回。”云婳把那封信重新拿了出来塞进乌子虚的手里:“听洛加王爷说,那位太皇太后如今病重,将不久于人世。”
乌子虚脸色顿变:“阿音病重?她……我前两年悄悄溜回去看过,那时她还好好的,怎么……”
云婳在心里暗暗叹息:这个师父啊,嘴里喊着不再惦记前尘往事。结果还偷偷跑回去看人家,这不是口是心非是什么?
说到底,她的师父也是个可怜人啊。前半生为南召国鞠躬尽瘁,后半生却被兄弟情谊的道德理念束缚着,不得不放弃爱人。
他心里的苦,绝对不比阿音少。
纵然之前对不起兄弟,可他也为此流放自己多年,饱受良心和道德的谴责,就算是惩罚也应该够了。
“师父,你也精通医术,难道不知道病来如山倒吗?她毕竟已是风烛残年的老人了……她临终前最后的愿望,便是再见一见那个她爱了一辈子、等了一辈子的男人。”
乌子虚沉默了。
他看着手中的信封——明黄色的信封因为被拿来拿去,已经有了明显的褶皱。
他忍不住伸手抚了抚了,又抚了抚……可无论他再怎么抚,那些褶皱都无法抚平。
如同他年轻时的爱恋,落下了伤痕,就再难挽回。
抽出里头的信纸张,那洁白的纸上用娟秀的文字写了一首情诗。
那时候,他年少轻狂,送她的诗一首接一首,足足上百首之多。
那是,明媚柔婉的少女依偎在他怀里,听着他心跳说:“我最喜欢这一句:‘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我不要荣华富贵,我只想和你比翼双飞,心有灵犀。”
说那话的时候,她以为他只是个穷酸书生。
怎么也想不到他其实是权倾朝野的南召国师。
可他的权势虽高,却懦弱得不敢去争取自己的爱情……
直到多年后,绮年玉貌的少女变成了迟暮老妇,心心念念的还是那一句:“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乌子虚拿信的手在颤抖,他以为那些往事早已经被自己潇洒地抛开,可蓦然回首,却惊觉那些人、那些事依然刻骨铭心,稍一念起,便如潮水般澎湃而来。
“师父,回去看看她吧,莫要给自己留下遗憾。”云婳再度劝说着,以免师父将来后悔。
乌子虚点了点头,手握信纸一步一步地往殿外走去。
迈过高高的门槛,他的身影渐渐远去。
有那么一瞬间,云婳忽然觉得师父的背影似乎在瞬间就苍老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