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的精粮甚至是肉食,孩子要读书识字,女人要购买胭脂水粉,所以如今这阳翟,就是一个无底洞,进来再多的货,也都能卖得干净,可事实上……压根也进不来多少货。”
说着,李大本事无奈地指了指外边堵成腊肠一样的船只。
秦宜禄皱眉道:“我大概懂了,你的意思是说,因为堵船,所以阳翟码头的货物吞吐量终究有个上限,而且明显不高,偏偏城中百姓的需求量在那摆着,那些豪强们手里还有钱,所以就导致这城中的物价降不下来,是么。”
“您说的是啊,这物价实在是太高了,可是这种地……收入却是固定的,这地若是不卖,指望这一亩三分地来养活一家老小,至多至多,也就是在缴税之后留下一点口粮而已,而且卢府君对这粮食的价格……还有限价,当然这倒也是对的,毕竟这粮价再贵,利润也都让粮商给赚去了,总之,就是靠种地,根本养不活家人,至多饿不死罢了。”
“相反的,哪怕是做个店小二,只要手脚勤快一些,倒是好歹也能赚个三五钱钱一个月。那些豪强要在此定居,自然就要置产,因此给出的价格极高,因此大家……自然也是愿意卖的,地少一些,税缴得也少一些,留点口粮也就够了。”
秦宜禄稍一琢磨,也就明白其中道理了,这其实还真是自己的锅,或者说,是由他所制定的税赋制度决定的。
税赋税赋,其中,从田产或者其他固定资产上收取的叫税,从人头上收取的则叫赋,或者算,这是两个概念,比如汉朝初年,明朝初年之时,都实行的是极低的税制,以至于被史官称之为盛世。
其实这是扯淡,因为朝廷的开支是固定的,税收得少了,赋和算收的自然也就多了,这算哪门子的仁政,说白了不就是越有钱的人缴税越少,那些穷鬼反而缴得更多了么?
一直到明朝时,张居正搞的所谓摊丁入亩,其本质其实就是降低赋、算,来增加田税,可惜后来还是失败了,还是到了康熙之时,提出了个所谓的永不加赋。
注意,康熙提出来的只是永不加赋,人家可没说永不加税。
所以清朝时人口才会暴增,所谓的康乾盛世还真不能说完全是因为地瓜土豆玉米等高产作物,事实上康熙时天下压根也没种多少高产作物,土豆那玩意当主食吃是要闹胃病的。
但是像康熙那样搞也会出个问题,就是本质上国家收的是中产税,顶级的有钱人在哪个朝代都是不缴税的,现代也不例外,所以沉重的税收压力也直接压垮了清朝的中产阶级,尤其是自耕农阶级,这反而变相的促进了土地兼并,而且人口虽多,但购买力却极低,也导致这所谓的资本主义萌芽迟迟萌不起来。
秦宜禄也不敢一步到位的一口气把人头税全给免了,客观来说他连康熙都还不如,实在是没有哪个条件,所以他现在所制定的税赋是以田税为主,人赋为辅,然后尽可能的去免除算。
但是他也特意规定了,田亩税,主要以实物的形式去缴,不管怎么收,每一户人家都要在留足百姓口粮的基础上再去进行征收,目前的规定是每个五口之户,要留出八百斤的口粮,也就是八百斤以下的收成就不缴税了。
而赋,则是以金钱的方式去进行收取的,规定是每个成年男丁每年要缴一百钱,缴不出来也没关系,可以出一段时间的徭役来代替。
所以对于这些阳翟的百姓而言,物价那么贵,种地没有前途,那还不如把土地包给或者卖给那些外来的豪强,自己家里只需要守着一小块,以确保每年的产出都在八百斤以下就行,这样就不用交税了,而且同样也饿不死。
因为地少,家里的女人就能耕种得过来,然后男人们自然就可以去做车船店脚牙,多赚点钱话了。
至于那些购买他们土地的豪强……这帮人买了地恐怕图的还真不是地里收的那仨瓜俩枣,无非是国人传统观念,在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