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兴浑浑噩噩,漫无目的地游走,他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四处游荡,也不知走了多久,走到了何处。这日,来到一个村口,许多放牛娃正赶着牛回家,其中一个小娃见了一个衣衫破旧,满脸胡渣的男人,以为是哪里来的叫花子。便指着他道:
“快看快看,又来一个要饭的。”
娃娃们一阵嘲笑,一个胆大的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子,便朝他扔去,打在身上,李兴丝毫不躲闪,其他人见他没反抗,便都纷纷效仿,一时间石子土块如雨片般袭来,李兴下意识地用袖子挡住脸,那些娃娃见他可欺,说道:
“原来是个傻子。”
更加变本加厉,欺身近前,有些拿着木条抽打,有些拳打脚踢,吐唾沫,李兴任由着他们摆弄,心里想着:自己如今这半人半鬼的样子,被打也是活该,他也指望着能有人将自己暴打一顿,好将自己打醒。当下便咬紧牙关,双拳紧握,生生地受着。
“住手!你们怎么又在欺负人?”
牛娃子们正打得欢,忽听得一这声,便都收了手,四散而去。一位二十来岁的姑娘手提竹筐出现在了村口,见一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忙放下筐子,跑上前去查看。她轻轻扶起那人,
“你怎么样了?”
李兴本不愿理睬,听得对方声音中大有关切之意,睁眼看时,但见一张清秀雅致的脸庞,两道新月般的眉,和一双灵动的眼睛,虽然和那人比起来逊色不少,也是难得一见的容颜。
那姑娘穿着朴素,是寻常百姓家的打扮,却青春靓丽,见李兴无碍,放下心来。又见他眼神坚定,虽是满脸颓废,落魄至极,却难掩一身正气,不由得暗暗心惊。
“你是哪里人?有什么难处,需要帮助吗?”
李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那姑娘又道:
“我姓赵,名叫雪儿,就住在这赵家村,你叫什么名字?”
李兴性情冷淡,若是换了平时,他不理不睬,一走便是,但如今他流浪已久,体力衰微,疲累交加,恰巧此时有人温柔地嘘寒问暖,不禁内心一动,他抬眼望向旁边几丈外的菜地,伸手一指,那雪儿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见了一片绿油油的菜地,疑惑道:
“空心菜?”
她再次看了看李兴,
“你是说,你的名字叫'空心菜'?”
李兴点点头。
“好奇怪的名字。”
雪儿道。
夕阳西下,一轮明月当空。赵艺竹警惕地盯着那静静坐在院子里的落魄青年,回头对女儿道:
“雪儿,你真是太不懂事了,什么人都往家里带,眼下兵荒马乱的,这要是遇上了坏人怎么了得?”
“是啊,你别看他不说话看上去老老实实,谁知道肚子里有几根坏肠子呢,我看,还是给他点吃食,早点打发他去别处,这'请神容易送神难',保不定到时候惹得一身麻烦。”
赵雪儿眼看着那个孤独的背影,实在于心不忍,她劝说了许久那人才愿意跟她回来,谁知家中二老说什么也不愿留下这人,僵持了半日。
“爹,娘,不是跟你们说了,他无亲无故,孤身一人,能打什么坏主意,先让他在这里暂住,等他寻到个生计再走,也是咱家积个德,好过他在外面风餐露宿,你们若不答应,我就再不理你们了。”
说完便垂下泪来。赵艺竹夫妇知道女儿的性子,最是难哄,母亲四娘慌忙对老伴道:
“是了是了,人都有个落难的时候,就先让他暂时住下,过几天再给他安排个什么事情,打发了便是。”
赵艺竹也只好无奈地应了。雪儿转悲为喜,抹去泪痕,跑去对李兴道:
“空心菜,爹娘同意你留下了,快去向他们道谢。”
李兴被她拉着来见二老,赵艺竹夫妇原先没仔细瞧,此刻李兴上前,一看长得还真像模像样,便问他一些家事人情,李兴只是不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