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观凌手中捏着一枚棋子,却迟迟不落下,只冷冷盯着棋盘,不知心中所想。
门被猛力推开,红姣大步踏了进来,伸手一拂,将棋子悉数扫落在地。
“你居然杀了右护使,他是你的左膀右臂,为了那个贱人,你居然生生砍断自己一条手臂。”
红姣满眼通红道。自黑鹰堂归顺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忤逆,夏观凌见她怒气冲冲,也不生气,
“你发什么疯?”
“你还是忘不了那个贱人,迟早有一天,你会栽在她手上。”
红姣疾言厉色,夏观凌一笑而过,
“怎么会,我这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胡说,你明明心里还有她,你每次和我在一起时,情到最深处嘴里喊得都是那贱人的名字。你知道这个时候,我心里有多恨吗? ”
她哭诉道,夏观凌一阵心虚,
“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夏观凌正值壮年,与她在一起的次数却屈指可数,每次不是事务繁忙便是身体不适,对她兴趣缺缺,她当然知道这一症结所在。 她一直努力,却始终连笑南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夏观凌也不打算多做解释,只是拍拍她肩道:
“行了行了,她已经走了,我们之间再也不可能了。”
笑南孑然一身,选了条偏僻小路往回走,行至一村落旁,只见灾民遍地,俱都是些老弱病残,她大为震惊,欲要问明缘由,瞥见一老妇带着三岁多孩童正坐在枯草上,忙上前问话。
原来这些都是北边逃来的难民,后梁军队暴虐无度,攻占城池后便开始烧杀抢夺,对着无辜百姓大开杀戒。笑南最见不得这种人间疾苦,看着这群面黄肌瘦,衣不蔽体的百姓,内心一阵悲痛。
又往前行了七八里,一路走来,所见所闻俱都与繁华闹市大不相同了,田地荒芜,人烟稀少,到处皆是一片萧条。笑南一时想起京城的母亲,一时又想起远在战场上的父兄,只恨自己无能,不能陪在他们身旁,为之分忧解难。
眼看日傍西山,笑南站在空旷的原野四望,她腹中饥渴,才想起随身携带的干粮先前已分给难民,长路漫漫,也不知何时能回到京城。
正犹自苦恼,眼见远处有片树林,或许能去摘几个野果充饥。她举步往前,眼看离得越来越近。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思念出现幻觉,林口处的大树下,拴了一匹马,旁边一白衣青年背对着自己负手而立,身姿挺拔。
笑南内心狂跳,不由自主快步上前,行近了,反而怯了,怕他会消失,怕他会不认自己,那人该是发觉有人靠近,微偏了头,却并未转身,笑南再也忍不住,上前就去抓他的手。对方终于回头,疑惑地望着她,眼神有一丝不慍,却在对上她目光时立刻消散。
笑南呆愣愣望着那人,眼中的光芒一闪即逝,那人,不是李兴。她忙撤回了手,既尴尬又失望。
突然内心一阵哀伤:人海茫茫,踪影难觅,估计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他了。自己当初真是傻,纵使夏观凌要杀他,自己便与他一起去死,在地下做一对鬼夫妻,岂不胜过日日忍受这刻骨相思?越想心越痛,不知如何才能消除。
青年眼瞧着她,既惊喜又意外,目光炯炯道:
“李小姐,真是你?”
笑南一愣,
“你,认识我?”
青年笑得开怀,
“当然认识,您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笑南更是大惑不解,青年忙解释道:
“您可能忘了,还记得一年前,我被一群歹徒追杀,亏李小姐与一位少侠出手相救才幸免于难,这份恩情,在下铭感五内,却一直未有机会报答,不想今日又遇见了您,想是上天为我之诚心所感动,才给了我这个缘分。”
经他提醒,笑南终于忆起当时与李兴从逍遥王府回京途中,的确曾救下一人,不想便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