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钟楚云带着丫鬟采薇再次造访,来到书房,见只有笑南一人在,笑南见了她,热情地问她伤势如何,钟楚云笑着说无妨。她见李兴不在,以为他还在为昨日之事生气,和笑南寒暄几句,陪她读了会儿书,便出得书房来。状似无意地在院子周围散步。
走了一圈,没见人影,便想着回去,采薇指着前面道:
“小姐,你要找的人,在那边。”
钟楚云顺着看过去,果见梅树林中靠水的八角亭中坐着一人,正是李兴。钟楚云心砰砰直跳,采薇在一边偷笑,钟楚云佯装怒道:
“笑什么?”
“小姐见了心上人就开始魂不守舍了。”
钟楚云被她说中心事,骂道:
“死丫头,取笑我。”
采薇看了看书房,又道:
“天赐良机,趁那笑南姑娘不在,你快去。”
钟楚云踌躇不前,采薇急了,不停催促她。钟楚云道:
“我本来是要帮笑南的,怎么还跟她抢了?”
采薇道:
“你管她做什么?再说了,人家李公子都没那个意思,是她一厢情愿。他俩若真的情比金坚,又岂是别人能破坏得了的?”
钟楚云听她这么一说,当下愧疚之心大减。
钟楚云刚走到一半,却听得亭中传来一阵笛声。声音丝丝缕缕,如梦如幻,如泣如诉,仿佛萦绕着⽆限的怀念与忧思。
钟楚云陶醉其中,没有去刻意打扰,而李兴已感觉到有人靠近,笛声戛然而止。他望向来处,见来人是钟楚云,眉头不自主地皱了起来。
钟楚云见自己被发现,也不好转身走,便款步进了亭。李兴行了一礼。钟楚云笑道:
“扰你雅兴了,公子不必每次都这么客气,咱们都是很熟的朋友了。”
“礼数还是不能少的。”
李兴淡淡道,他不愿也想令人误会。钟楚云心中难免失落。
“公子吹奏的这首曲子悠扬婉转,又带点淡淡的忧伤,可是有心事了?”
这首曲子是他亡父教他的,他想起故去的亲人,心情沉重,才吹了一曲,不想被钟楚云撞见。他自小独处惯了,无论何种情况下,自己的事情,向来都是自己默默承受,极少与人敞开心扉。
“闲来无事,乱吹的。”
钟楚云见他比之昨日,似乎略显生疏,心中一阵黯然。她倾慕他的才学,想着这样的人不可多得,又温柔一笑,
“昨日我受伤,多亏公子送我去医馆,我自小在王府长大,从未与人接触,没想到第一次,便是公子你。”
李兴目不斜视,
“当时情况紧急,李兴不得已为之,冒犯之处,请郡主见谅。”
“怎么会呢,我感谢你还来不及的。我自小没有母亲,几位后母都没有真心待我,我很小就渴望能有个人来保护我,我也一直在找这个人。”
她憧憬着,眼里柔情似水。
“郡主温柔贤淑,一定会找到这个人的。”
“可我希望那个人,他也要懂音律,因为我喜欢音乐,能像公子这样吹笛子就更好了。”
李兴道:
“那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郡主一定能找到的。”
他又行了一礼,
“天色不早了,郡主早点回去吧。”
说完,匆匆离开。
李兴不知自己最近撞了什么桃花运,明明自己是个无聊至极的人。或许是自己昨天的热情令她误会,但自己明明只是想要摆脱笑南,却造成郡主如此的误会。他又后悔不已。
“情”字最伤人,一旦动了情,便意味着责任与担当,便意味着烦恼与忧愁,剪不断理还乱,纷纷扰扰迷人眼,恩恩怨怨何时休?他毫无自信,自己能否在感情中掌握方向,他怕,怕自己最后一败涂地。
情深不寿,他自己的亲生父亲,便是在感情中泥足深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