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殿复命,侍立在一旁,听着贺兰娓娓说来,插了一句:“丹秦王崩了,这么说来,公主岂不是就不用和亲了,咱们是不是也可以回大祁了?”模样甚是天真。
鸾瑛闻言,惊得抬头看来,又与贺兰对视一眼。虽然明知不该,但想到有机会返回大祁,不用背井离乡,心中仍是忍不住有些窃喜。
贺兰也说,或许,可以找来亲使大人商议一番,再做计较。
“蝉儿,你可知道,殿外现在是谁在当值?”鸾瑛忽问。
“奴婢当然知道,是昨日奉命送回公主的大人,叫管狸。听王妃旁边的匀阿母说,是北路王让他留守在披香殿外护卫的。奴婢还听说,这次押送契国王子回京的,就是这个管狸大人,武艺很是高强,模样看着也是英俊得狠。”
蝉儿是个小机灵,人又长得可爱,很是招人就喜欢,容易打探到消息。
“蝉儿,你跟管大人说,烦他让人去行馆,请一下亲使陈述陈大人速来见我,”鸾瑛本不是果决的人,但返回大祁的诱惑太大,便也顾不得许多,想到就做。
她立即掀了被子,穿衣下榻,感觉浑身充满了力气,催促道,“贺兰,快,赶紧帮我梳妆!快点、快!”
行馆内,亲使陈述正与众人商议。
陈述此人,胸中有丘壑,但凡事不冒进不推诿,惯会打得一手好太极。听了公主的宣召,立即随来人去到桂宫。
鸾瑛心切,早已到外殿坐定等候。陈述进殿拜上,问了公主无恙,便跪坐至一旁,蝉儿奉上热饮。
鸾瑛抿了一口茶水,看了一眼陈述,本想等陈述先开口,然后者气定神闲只饮清茶。
她按捺不住,率先单刀直入,说道:“这两日发生的事,想必大人也知道了。陛下命我来此,本意是和亲联姻,修两国之好。现如今,秦王已崩。大人以为,以后又该当如何?”
陈述放下茶盏,轻抚青须,略微一顿,谢了上天让公主逢凶化吉。又道,以后如何,都是两国邦交大事,不敢擅自做主,须修书回禀大祁陛下,但凭陛下决断。
鸾瑛又问,可有先例可循。
陈述答,昔日,秦人有风俗,一贯地位财物包括妻子,父死子继,若无子,则兄终弟及。只是现如何,还要看新王意愿,才好禀明给陛下。
“依大人看,须多少时日会有回音?”
“新王继位完毕,便会知晓丹秦意愿,再快马加鞭,一个来回,至少也须二十来日。”
“既如此,就有劳大人。”鸾瑛谢过。
陈述连称不敢当谢,只是自身职责所在,又拜别而出。
陈述走后,鸾瑛便望着窗外,久久不言 ,忽而又道:“我们怕是要留在这儿了。”
贺兰不解,问为何。
鸾瑛道,陛下有雄心大略,刚收复了周边小国,以图北上。丹秦历来与北戎交好,现两国正是有嫌隙,陛下绝不可能放过此时联合丹秦 打压北戎的时机。所以 ,无论丹秦的大王是谁,我都是要嫁的。
说罢,主仆二人对望一眼,又都看向窗外那翻过高墙的日光,不禁泛出淡淡的哀愁来。
高墙上的迎春,泛着朝露,开得笑眯眯的,甚是可爱,却是不知今年开罢,明年又在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