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前夜
初春不胜寒,
风雪更漏深。
暗流涌动夜,
辗转反侧人。
二月十七,黄昏,大雪突至。
一粗衣男子,头戴笠,面目不清,踏雪而至,闪身进入西京城内一间毫不起眼的杂货店,不到一刻钟,又悄然离去。伴着暮色,雪越来越大,很快覆盖了所有痕迹。
刚入夜,滴漏声声。
城外北路大营突然火起,浓烟滚滚,喊杀声四起 ,但不到一刻钟,声渐小,火势又迅速被扑灭。一骑快马驶入朱雀门,径直穿过北路衙署,策马来到北路王府(元臻府邸)。
“主上,北路大营管狸管校尉来报。”傍晚时分,元臻归府时,便已交待,若北路大营有人来府,就立即带进来禀。内侍黄忠早早打发人到门房候着,一收到消息,便带着管狸急急来到书房外。
“进。”元臻起笔收势,书完最后一笔,抬手将笔搁在笔架上,整理了衣袍,方抬起头来。
黄忠将管狸领进室内,躬身退出,侍立于门外。
“主上,”管狸三两步并上前行礼道,“不出您所料,契人果真冒死闯北营,前来营救。卑职和庞贲依计带人设伏,捕获二十来人,均是死士,有的已服药自尽,可惜余下的尽是一些小喽啰,问不出有用的讯息。卑职办事不力,让那带头的贼人逃脱。请主上责罚!”
元臻微一抬眉,轻一挥手,示意管狸起身:“此事不全怪你,起来吧!萧律那里如何?”
“主上放心,颜回已经按计划将他押送到廷尉署大牢看管,并已取得廷尉支持。即便有人劫狱,也保管叫他,有去无回。”管狸一板一眼答道。
“北营那边,你和庞贲仍然维持关押萧律在营的假象,按计划加强戒备,不可松懈。”
“诺!”管狸应道,挎刀,疾门而出,翻身上马,一刻不停直奔北营。
稍后,内侍黄忠见管狸已去,又见元臻起身,踱步至门前,于是进前,躬身询问道。“主上,可是要入寝?”
“王妃,可有回府了?”元臻不答 ,状似随意地问道。
黄忠矮身回道:“王妃刚差人来回,桂宫还有些许事务,一时恐不能料理完毕。又担心公主初来,有事需照应。故,王妃说,她今日就暂且歇在桂宫了,请主上早些歇息,不必挂心。”
“唔,知道了,你先去吧。若有事,孤自会唤你!”元臻轻轻摆摆手,示意退下,又抬手召回黄忠,吩咐道,让跟着王妃的人仔细些,她现在有孕在身,不可有差池。
说罢,方折身返回案前,继续提笔来书。
“诺!”黄忠躬身应道。
桂宫是王室别苑,位于宫城北边,与北路王府相邻。故北路王妃赫连氏早已领命,提前几日来到桂宫,主持布置宫室,以便接待和亲公主。
说起王妃赫连氏,也是大有来历。她出生北戎王室 ,是如今北戎大王赫连浑的堂妹,其母家的兵力在北戎也是数一数二的。赫连从小胆大且性格泼辣,善骑射,一套长鞭耍得尤为出众,只是近年来,刻意收敛,倒显出许多当家主母的端庄风范来,逐渐立稳脚跟,无人胆敢轻视小觑于她。
约亥时五刻,所有物什方准备完毕,院内方渐渐停止走动、安静下来。
侧面冷香殿内,有一妇人,已解了外袍,着一身绛色深衣,正歪在榻上。这妇人年纪不大,身条修长,虽闭目假寐,却透出一股不怒自威的姿态,让人越发不敢轻视。正是王妃赫连。
屋内有足够的炭炉暖着,脚边有一小侍女额间有微微香汗,正小心翼翼的跪坐着 ,一边为赫连氏捶腿解乏。另一面,有一老媪正在整理换下的外衣上的风雪。
“匀阿姆,依你看,这个大祁公主如何?”忽而,王妃赫连问道。
“这公主很是平常,外表看着怯怯懦懦,仪态却也做得端方。除了身份,奴婢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