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嫣手中的瓷勺甫一脱手,触碰到瓷碗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她霍然起身,今日一整日的慌乱到了此刻都有了个可倾泻的出口。
忍住心底的不安,楚嫣无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说清楚些,皇上怎么样了?”
小桂子忙不迭地侧了身:“贵人还是快些去长云殿瞧瞧吧,太医院的太医们如今都还在殿前跪着呢!”
顷刻间,楚嫣只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什么紧紧攥住,收缩成一团。
她走得极快,甚至没来得及注意嘉贵人那万分疑惑的面容。
嘉贵人淡定自若地夹了块鱼肉。
宫女瞧她始终不动,轻声问道:“贵人不去长云殿瞧瞧吗?”
“有嫣嫣一个便够了,去那么多不是惹嫌吗?”
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宫女明智地选择了住嘴,随后上前为嘉贵人布菜。
与嘉贵人不同,皇上遇刺的消息一旦蔓延散开去,便如放鸟归林。
长云殿前跪了一地的大臣,殿门口还有宫中侍卫严加看守,将那些像寻着此次机会往上爬的妃嫔们尽数拦在了外头。
“吴公公,我们几个不过是想着皇上这儿若有什么能帮的,我们也能跟着服侍一二。”
说着,妆容华美的两人往后撤了撤,眼神还惊慌地落在侍卫架在她们脖前的长剑。
正忙得焦头烂额的吴秀此刻没了以往的好脸色,语气虽很克制,但话语下的讽刺之意呼之欲出。
“倒是有劳两位小主了。但不知今日小主们是能同太医院悬壶济世呢,还是能随奴才且去内务府查物呢?”
两人面面相觑,本就是随口一提的借口罢了,谁曾想吴秀还会如此顺着杆子往上爬。
吴秀甩了甩手中的拂尘,一不小心扯到了肩胛处的伤口,疼得脸色有些白。
“两位小主若是无事还请速速离开,以免扰了长云殿的清净。”
如此不给脸面,一人黑了脸色就要发作,旁的人刚忙扯了扯她的衣袖。
“罢了罢了,我们便在旁候着便好,只要皇上一醒先瞧见的便是姐姐你。”
那人脸色依旧难看,朝着吴秀离去的背影轻啐:“不过就是个下贱的阉人,也配得他来我面前喊叫?”
“好啦姐姐,忘了原先宜春宫的余常在了?那日她的惨样姐姐也是见到的,便是那吴公公下的手。”
说完,她不禁打了个寒蝉。
入宫三年,她还从未被皇上翻过牌子,还以为往先皇上性情不定的传闻都是假的。
若御前伺候的都是这种心狠手辣的人,难保不是真的了。
各种想法想了又想,她不免聪慧地选择了噤声。
初冬的寒气也带了几分逼人的魄势,寒意直直地窜入,直叫人手脚冰凉。
“姐姐。”
楚耘人微言轻,再者他也不想去凑这个热闹,故此往后躲得远了些。
听见熟悉的声响,楚嫣还未来得及思索反应,头便已先转了过去。
她的脸色发白,看着自个儿时眼神都是散的:“耘儿,午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荀回他……”
“姐姐莫急,先擦擦泪。”楚耘细心地从袖中拿出一块帕子来递给了她。
瞧这眼前的帕子,楚嫣才有些恍然地接过。
楚耘用余光瞥了眼禁闭的殿门,沉思了片刻,仔细斟酌用句。
“徐太医说是断了的尖锐横木砸中了,后来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群自称是燕太子的人,混乱中刺伤了皇上。”
楚嫣脸色一变,身子一软差些就要站不住脚,她紧紧抓住楚耘的手臂,神色交际:“那现在呢?”
“除了长云殿的人外,其余一概不知。”
边说着,楚耘伸手扶住了他这面色煞白的姐姐,神色间有一抹心虚一晃而过。
人是他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