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燕子家不远的地方有一条河叫乐安江,在乐安江的下游有一个叫沙滩的村子,因晚清以来走出了以郑珍、莫友芝、黎庶昌为代表的数十位文人学者、两位外交官和一批有作为的官员,孕育涌现出几十位作家和学者,所以这一罕见的村落文化现象被“沙滩文化”,可能是共饮乐安江水的原因,在她们这个地方都非常重视孩子的教育,也有可能是他们吃够了农民的苦,不想让自己的孩子继续劳作于那片土地。所以再苦再累也要供孩子读书。
在她们那个镇上有一所中学,据说在90年代的时候这所中学的中考可以连续获得几届全县第一名,因此,她们那个地方也因教育而出名,这里实现了很多寒门学子走出农村的愿望,也激励着更多的家长让孩子接受教育摆脱农村的渴望。同时也吸引了很多邻近的镇上的孩子来我们这里求学。家乡的教育事业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
燕子家五伯家的大女儿是她们那个村子第一个考上卫校的孩子,那一年是1984年,听大人们说大姐读了八年的初三,当然燕子不明白为什么初三会读八年,难道有初十一年级?不管怎么样,能考上终究是好事,大人们说竞争可大了,每年有好多都考不上,比如同村的大姑家的女儿小兰就没考上,说每年都差1-2分,大人们说起这件事都会觉得非常惋惜。
大姐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燕子记得她们村子还放鞭炮了。五伯还摆了几桌酒席,大队里的干部都来她家道贺了。喜气洋洋的可热闹了像过年一样。
大家见到五伯都会羡慕的说:“姑娘太争气了,终于摆脱农村了,吃国家饭了。拿皇粮了。”语言里充满了无比的羡慕和期盼。
五伯也会毫不谦虚的回复:“是呢,是呢。”
同时,五伯母还不忘发给我们这些看热闹的小孩一人一把糖。那是她们那时吃过的最好吃的零食,硬硬的有水果的味道,放在嘴里很久都不会溶化,咬一口会戈嘣戈嘣的响。
五伯母一直不停的笑着对前来祝贺的邻居说:“以后治病可以找我家小静了。”
后来小静大姐毕业分配到了县城的医院做了一名护士。记得那时的五伯母笑得可自豪了,她这样的笑容从那时候起一直保持到了今天。五伯母是一个知足常乐的人,他的快乐可以延续几十年。就是现在提起大姐,他依然是如初的那种笑容。
这就上世纪是那个知识分子相对匮乏的年代,国家给予那代人的特殊优势,只要能上中专,一辈子衣食无忧,那种荣耀和幸福感远远超过了现在的211和985。
书上说笑容是人类最美丽的语言,燕子从五伯母的身上感受到了这句话的含义,五伯母是地道的农村的家庭妇女,没有文化,但是勤劳善良,她共生育了8个子女,据说前几年的时候还在给城里的子女们带孩子,现在已经80多岁了,在老家的房子里颐养天年,每次我回去,都能看见座在院子里的她,对着燕子笑吟吟的说:“回来啦。”前几年五伯父因为一场疾病与世长辞。现在整个院子里就剩下她一个人。或许坐在院子里的五伯母每天都在等待城里的孩子们回去看望她。人老了,可能终究是孤独的。或许美好的回忆也可以冲淡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