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高坤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一番冥思苦想后,便俯身挽袖,伸出二指捻起棋笥中的白棋,正欲落子,忽见堂外树影斑驳晃荡,阵阵寒风穿门而来,吹得屋内灯火摇曳,顿觉身上凉飕飕的。
由此高坤便放下手中白子,起身出了门去,却见万物萧条,大雪纷飞,日月横空的异象。崔良见高坤久久未归,便也跟了出去,问道:“殿下所为何事如此?”
高坤回首见崔良跟了出来,便喃喃道:“千木齐落,百山皆枯,江河尽断,日月合出。”
“先生,此兆何解?”
“嗯……一夜玉龙寒,千树梨花老。”望着纷飞的雪花,崔良捻着胡须,皱眉思量后道:“万物归一,彼竭我盈。此物窃天地之精华,夺阴阳之造化,若非福泽世人,即为祸乱朝纲。”
“无奈老夫学识浅薄,不敢妄下结论,还要过些时日方能知晓凶吉。”
“哦?”高坤立在寒风中,双手负于身后,眉角高高扬起,嘴角轻笑,似期待道:“元武国又要出位大人物了吗?”
元阳宫内,鬓角微白的高易正批着奏折,忽见宫外清辉似明,亮如白昼,不由得放下手中竹书,拂袖起身而去,见到这日月同辉的情景,不由得皱起眉头,紧绷着的嘴唇也从红润变得愈加发白,转身便朝着门前的宦官道:“速唤钦天台张源前来见朕!”
不多时,一位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玄衣老叟,神色凝重地进了元阳宫,俯身作揖,庄重道:“钦天台总司张源见过殿下。”
“张先生可见过这天象?”九龙椅上,高易扶额询问道,“何解?”
张源见高易发问,便回道:“启禀陛下,此象玄妙不已,不可妄断凶吉。”
“哦?”高易眉头高高隆起,双手放于龙椅两侧,昂首道:“但说无妨。”
见状,张源便拂袖起身,朗声道:“禀陛下,臣观天象,见日月同辉,众星拱之,此之谓大吉,今夜恐有仙人降世,命格不凡,化身无双国士以庇佑元武。”
“然山川萎靡,百草不振,大暑化冬,此之谓大凶,往后十六年,恐怕国运……”
说到这里,张源便戛然而止。高易却早已明了张源的意思,喃喃道:“我高易早已一统天下,建立元武至今百姓更是安居乐业,国泰民安,那还需要什么仙人庇佑?”
“这分明是苍天想同我高易斗一斗!”
说罢,高易眼睑微眯,似绿眼贪狼,凶光毕露,道:“传我命令,元武国内,天亮之前,凡是诞生的幼婴,不论男女,一律杀无赦!”
“违令者,不论高低贵贱,斩立决!”
台下张源听后,红润的脸色瞬间煞白,赶忙出言劝阻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倘若如此,人心向背,民心尽失,恐遭天谴啊!”
“切记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啊,殿下!”
“荒唐!”高易离开龙椅,起身走到张源面前,问道:“你以为这是谁的江山?朕的?还是高家的?都不是!”
“这是我元武国百姓,是天下人的江山!为了守住它,所有人都要贡献自己的力量!”
“杀一两个婴儿如何?民心尽失又怎样?若是能保住这山河社稷,我高易甘愿如此,绝不后悔!”
“殿下,望三思!”张源苦苦相劝,却拦不住高易一意孤行。
“良计未出,无需多言!”
正当张源苦与无计时,忽见东窗天边彩云乍现,五光十色,随后便见飞虹化龙,直落人间,方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赶忙指着窗外,迭声道:
“陛下,陛下!仙人出世,仙人出世了!”
高易听罢,双目睁圆,顺着张源手指方向望去,不由得眉头微挑,抿着嘴角暗自吃惊。
因为那地方正是姜权的封地,姜王府。
见状,高易不由得眯起眉眼,道:“传令薛皓薛将军,领兵千万围住姜王府,让他交出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