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力量难免是弱小的,更何况查案便等同于触碰朝中既得利益者的逆鳞,得找个帮手才行。
既能保守秘密,又愿倾力相助,谁是合适的人选呢?莫少白思索着。
既是熟识之人杀熟识之人,那么自己下一个目标应该是……
有了!
莫少白会心一笑。
可要他帮忙,还得再做一件事,且必须是今夜。
再次换上刚脱下的夜行服,重新潜入大理寺。
避开前来处理孙唯尸体的同僚费了些周折,不过总得来讲还是很顺利的。
事成。
忙活了一个晚上,莫少白有些疲惫,但事不宜迟,天钢梁,她便来到暗道。
“莫少白前来复命。”
“很好,你的赏钱。”面具人递给她比先前重很多的钱袋,说。
莫少白看似随意地接过钱袋,像往常一样在手中掂量,实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眼前之人是否有奇怪之举。
刺客组织从来都是等级森严的。任务层层下分,上级见自己手下的时候必须戴面具,以防有人叛变或发生动荡时波及上层。
此刻莫少白甚至怀疑,眼前的面具人是否还是曾经那个。她曾信服的组织,她从未质疑过的上级,经历了这般风雨后,她只觉得孤身一人,无所依托。连自己认为亘古不变的事物如今都已变迁,还有什么是不会改变的呢?以单薄的力量,对峙位高权重的王公贵族,究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敢,还是鸡蛋碰石头的自不量力?
莫少白没有答案。但心底压抑已久的某种莫名的东西此刻却再也控制不住,说不清为什么,但在她质疑自己时源源不断地供给着继续向前的冲动,她想这便是所谓的勇气吧。
心里多了一丝慰藉。
“目标,同僚张健。”
果不其然。
“理由?”
“叛变。”
毫无波澜地转过身,挑眉,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浮现在她的嘴角,原本的“冰山美人”即刻鲜活了起来。
看来局面也许又有变化了。
张健,莫少白的朋友。两人不打不相识,一直保持着亦敌亦友的关系。而他一直以消息灵通著称,有两个原因。一是他手上掌握着长安城的粮油店,登记住址便可以送货上门,许多朝中大臣的私邸别院也就这样暴露了;而另一个原因,他掌控着鬼市,一个只要有钱,便能做尽天下恶毒之事的地方。买凶杀人,走私洗钱……只要钱到位,便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它做不到的。
莫少白戴着斗笠,稍作伪装来到粮油店。不知张健有没有接到刺杀自己的任务了,还是小心些为妙。
“五斗米,一缸油……”莫少白装作无意逛着,买了些东西后,自然而然报出住址——“城外三里,桃花源处。”
乡间小院,青梅煮酒,摆上棋局,长剑在旁,静候君来。
“客官,您的货——”门外响起了嘹亮又暗藏杀机的呼喊声。
“烦请推进来吧,门没锁。”莫少白淡然地执起一颗黑子,犹豫须臾,落下,面不改色地说。
她知道,若是自己去开门,早就被张健那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傻子一刀捅死了。
“怦!”门被狠狠踹开,震得桃树上花落纷纷。
货被推入,张健执刀飞来,颇有直取性命之势。莫少白任然面不改色,一手执黑子扔去,随机拔剑出鞘。杯中酒波泛起,一个个小小的同心圆一圈一圈散开。
张健刀势虽猛,气力又盛,但动作不够敏捷。
躲避棋子不及,脚步已乱,又未料到莫少白早有准备,心神打乱,几招之后便被一剑指喉。
花落酒波平,棋子重重落地,砸起尘土。
“张兄别急,这院门若不亲自走进,怎会料到不是杀机而是转机。鲁莽行事,不早就葬身于此了吗?”
“你要杀就杀,又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