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病重,殿下的计划可以开始了。”
“那么就——布局。”
小巷里,青白色的石板和矮墙的阴影对比格外鲜明。一袭黑衣,头戴斗笠的女子靠墙疾行。看不清面容和表情,却已令人不寒而栗。
没有一丝拖沓,仿佛御风而行。
出了巷子,混入喧嚷的人群。皇城的街头总是人满为患,是浑水摸鱼的最好时机。
“让开让开!”前面有王公贵族的马车横行通过,车夫粗暴又尖锐的叫嚷划破了小商小贩的叫卖声和人群密密匝匝的熙喧嚣声。行人不得不停下让路。太阳炙烤着所触及的一切,仿佛贪婪的巨兽,要把皇城吞入腹中。
异常的天气好似预示着异常的发生。
她亦停下了脚步。
匕首出鞘,毫不犹豫地刺入前面身着华服的男人的腹部。
“别怪我无情,你我虽是朋友,但刺客组织的规矩你不是不懂。”她凑近被杀之人的耳旁,以近乎听不到的声音毫无波澜地说。仿佛杀人就像是呼吸一般平常。
马车通过,匕首拔出,眼前的人即刻倒下,深红的血液晕染开来。他甚至没来得及闭上眼睛,若不是源源不断的鲜血涌出,真像是被地狱的恶鬼诅咒了。
尖叫声,叫喊声,孩子的哭声,男人的谩骂声混杂在一起。女人忙着拉走吓呆了的孩子,商贩顾不上货品便落荒而逃,整条街顷刻之间乱作一团。
而她,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拉低了斗笠,继续疾行,隐匿于人群。
“好好一个人就这么……”众人惊慌之余不禁叹息。
“当街杀人,何等嚣张。查?敢查吗?这皇城的天,怕是要变了。”
另一处。
“任务完成。”摇曳的烛火舞动着身影投在冰冷的石道上,像鬼魅放肆地舞蹈。整个暗道忽明忽暗,莫少白揭下斗笠,对眼前戴着面具之人冷冷说道。
昏黄的烛光丝毫掩盖不了她面颊的白皙,眼角的泪痣让一双澄澈的桃花眼更显凌厉。烛火的光影在她脸上攒动着,面无表情,如此妖艳的一副面孔却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少白的朋友刘宇曾说过,她若是不当刺客,只凭这副长相,便能让皇城半数男子拜倒在石榴裙下。
几天之前,她在此领命时,也是这般冷漠。
“你的目标——刺客组织同僚,独孤诚。”
“理由是?”
“叛变。”
“他是我的挚友。”
“所以呢?办不了你就得死。”
“不,他是我的挚友,得加钱。”
几天前的对话似乎还在幽闭的通道里回荡。莫少白亦惊异于现在的自己竟能如此无情的手刃自己的好友。许是做刺客久了,早已习惯了。
感情是刺客最大的忌讳。身在阴影里的猛兽,必须要孑然一身。
沉默着。接过赏钱的袋子,少白在手里掂了掂。“果然,钱的重量要比任何虚无缥缈的感情可靠的多。”记不清第几次了,她总是这样在心里麻痹自己。
“下一个目标——追杀大理寺卿,孙唯。把他的奏章,换成这份。”
走在阳光下,莫少白却不曾感受到半分温暖。刺客组织,皇权高度集中的产物,为皇帝监察百官,肃清朝廷而建立。刺客都是从小培养的无亲无故的孤儿,即便成人了亦不能嫁娶,为的就是了无牵挂,不被感情所羁绊。别无选择,好像也从没有人给过她选择,好像一出生,她的命运就是训练和加入组织,她的信仰就是誓死效忠皇帝,早已注定好了。完成过多少次九死一生的任务,杀过多少次人,她记不清了。什么人该杀,什么人该死,她也早就不判断了。一切都由组织说了算,毕竟是非对错在权利面前,是多么苍白无力,自己又何必徒增烦恼。
日子便也就这样过吧,这一生也就这样过吧。少白渴望着什么,一种她自己也说不明白的东西,但也只能用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