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垂眸看完信,鼻间溢出一丝冷笑。他把十来张纸扔到老太监的脸上,皮笑肉不笑道:“你也看看。看看顾家是如何把刀,架在朕的脖子上。”
老太监双眸闭起,等纸都落到地上,才缓缓睁开。他跪在地上,把纸挨个捡起。速度极快的扫了眼上面的内容,大惊失色的抬头。
这顾家也嚣张的过分了。
把官盐当私盐,高价卖给百姓也就算了,居然还开始打粮食的主意。这要是把百姓逼反了,南边和西边一起乱了,大梁怕是岌岌可危。
“这里面的内容,你看过了吗?”老皇帝眸光狠厉,直勾勾的盯着江浔。
早不拿出来,晚不拿出来,偏太子召江浔回京的时候拿出来。
什么意思?
学顾家,把他架在火上烤吗?
“并未。”江浔头低的愈深了。
这种关键证据,他怎么敢私下看。万一里面牵扯到宫里,老皇帝还不得把他灭口。涉及到顾家、苏家等权臣,就更要命了。
且不说两边他都得罪不起,就是知情不报,不加以阻拦,更是大罪一件。
江浔微抿了抿唇,眉拧的深了几许:“下官此次南下,只查到了私盐泛滥的根源,在于官员抬高官盐的价格,再以表面低价,实则比正常价高的私盐价卖给百姓。
等百姓对私盐形成了依赖,再慢慢涨价。”
“继续。”老皇帝往后一靠,眸底肆意翻涌的戾气散了大半。
南越的事,他心里门清。迟迟不动手,是想看顾家胃口到底有多大。
“这些年,南越一带的官员先是以各种理由向朝廷谎称丢了官盐,实际上那些盐全都流到民间成为私盐。下官查到幕后的人,可能与顾家相关,便打算拿着证据回京。
不想被顾家先察觉,皇上,顾家不是想给宫里,给您泼脏水。
是想让您一气之下,杀了下官,好让臣不能将这些证据送到您手里。”江浔说到最后,一脸悲壮的望向老皇帝。
旁观的苏尔雅暗啧了声,不愧是小妹看中的人,这样都能逆转局势。
不过这顾家也太贪了,南越闹私盐闹了好几年了。那时候顾家手里有平安票号,怎么还不知道满足。顾守成仗着是浙直总督,对手底下府洲县的百姓,可谓敲骨吸髓。
江浔眼下只想自保,也管不得许多了:“南越官员贪污的证据,下官也带来了。”
“把东西搬进来。”老太监收到皇帝的眼神,吩咐着下面的小太监。
半盏茶后,四个小太监抬着两个箱子进来,又挨个打开。
一旁的老太监,从箱子里拿出几本,一一摊开放到书案上。
老皇帝瞥了眼账本上的内容,眸底翻涌着暗潮,淡淡道:“你把南越和今天的事都吞到肚子里,就是太子问,也不许说。这样吧,你先到都察院做个都事,等这件事过去再说。”
“是。”江浔叩头谢恩道。他见老皇帝摆了摆手,便躬身退了下去。
苏尔雅心下一惊,都察院都事,这可是正六品的大官。
这么说,老皇帝很满意江浔这么处理私盐的事了?
老皇帝目送着江浔离去的背影,声缓缓道:“你说,江浔是谁的人?”
“禀主子,老奴也看不出来。他进宫,坐的是苏家的马车。但运账册的人,却是顾家的。”老太监早就听闻江浔长袖善舞,左右逢源。在二皇子与苏家间,两头吃好处。
明明是太子召江浔回京,江浔到京都第一个见的却是皇上。
可见此人,眼光看的远,知道谁对他的命运有决定性的作用。
“是个能忍的人。”老皇帝脸冷若冰霜,漠然的眼眸毫无波澜。
手里拿着证据,却任由顾家给宫里泼脏水。等到了京都,见了他,才把证据和事情的始末和盘托出。
“主子说的是。江浔被顾家这么算计,还能借顾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