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仪再次给何曼倒上一杯酒。
熟料,何曼又一饮而尽,似回忆道,
“兄长想要老营兵权,不是不可;但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说完,静静地看着何仪。
何仪并未询问,只等他继续叙说。
何曼接着道:“一,明日校场比试拳术,胜败无论;至于这二吗?”
他故意拖长音,看了一眼何仪才说道,
“前次郊外之战,你侥幸胜了,但也损失惨重;若有下次,我便收了你的军权。”
脸上依然古井无波,简单地说出这句话来,风轻云淡。
“这是明着威胁我啊!就不怕我翻脸吗?”
何仪正色,眼睛微眯,盯着何曼的眼睛。
“好!”
之所以答应,何仪有自己的考量。
黄巾军已入末路,已经不能再败了,就是何曼不说,他也要带着这一帮父老一起胜下去。
胜下去才能活下去啊!
“好!”
何曼突然大喝一声,拿着酒壶给自己倒满,又干一杯。
“从小我便跟着兄长一起上学,一起玩闹,就差穿一条裤子了。”
何曼徐徐说道,然后继续回忆,
“我们较过紧,你打我一拳,我便还你一拳;那都是小事,现在不一样了。”
说罢,又来一杯。
何仪从未见过如今日般的何曼,他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正如你祭词里说的,黄巾末路,诚生死存亡之秋也;我们不敢也没有机会再去输了。”
闻言,何仪心下一惊,没想着这何曼倒有如此见识。
说着,何曼的话好像温柔了起来,但他那面瘫的驴脸还是瞧不出半分颜色,
“非是为难兄长,你我一同长大,我非草木;然而存亡之秋,……”
突然语塞,何曼在认真地组织语言,
何仪静静地听着.
“能者居之吧,你我之间,谁有能耐谁掌军权。”
说着,又一饮而尽。
何仪静静地点头,算作答应。
何曼没想到何仪如此痛快,心下高兴,便又饮了一杯,
一杯之后,又开始聊起,
“兄长可记得小时候经常去的大槐树?”
不待何仪回答,他自问自答道,
“那个时候我们无忧无虑,多好!满满的槐花扎满树枝,那场景多美。”
许是喝多了,何曼的话变多了,大多数是何曼自问自答。
何仪一杯酒未喝完,只是听着这陌生的回忆,并不厌烦,反而觉得很真实很美。
良久良久,何曼已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何曼也是性情中人啊!”
何仪断言道。
突然,何曼说了梦话,
“其实我是厌恶兄长的。”何仪一怔,
又听得何曼梦呓道:“兄长自小便叫我面瘫,哼!甚是可恶。”“咳咳”
何仪无语,
“小芽子,找人,来将何曼带回去,他喝多了。”
“哦,面瘫又喝多了?”
小芽子习以为常地淡淡说道。
“面瘫说谁?”
“不是何曼吗?还是你教我的。”
何仪头疼,前身那张臭嘴啊,什么都和小孩子说。
……
当年当月,十八路诸侯祭文讨董,一时天下震动。
待得消息传到何仪耳中,已经是下个月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