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秋菊越想越恼,又怨自己还是不够谨慎。早知道如此,逛什么西市呢,老老实实在酒铺里等着郑晓雯不就行了。非要多此一举跑出去玩,结果怎么样,碰上谁都得罪不起,只能委屈自己。
算了,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没用了。廖秋菊耷拉着脑袋,承认道:“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谁不知道生气没用,可就是忍不住。还请先生解惑。”
江腾看着平时张牙舞爪的姑娘,现在垂头丧气,一脸虚心求教的模样,不由得好笑。
“我来问你,从今日发生的事情,你有没有发现自己在待人接物上,有什么问题?”
廖秋菊眨巴着黑黑的大眼睛,猜道:“我一个姑娘家,不该独自到处乱逛?”
她有些心虚地看着江腾。面前这个可是先生啊,不会说教她吧。
江腾笑着摇头道:“这个不是主要的,尽管以后若是可能,还是找个人陪着你外出比较好。这次是一个蠢女人,伤不了你。可若是换了精明的,或者厉害的,你不就是干等着吃亏吗。”
“不是这个,那我错在那里了?”廖秋菊抬起了头,眼中闪着不解的光芒。
她可从不惹是生
非,可今天的麻烦是自己找上门来的。她又能如何。
江腾看出了廖秋菊的不解,缓缓道:“坏人是不会因为你不出门就消失了的,若是他们盯上了你,就算你足不出户,他们也有办法害你。若是那样,你又该往哪里躲呢?”
“你需要学会的自保,不是这个。”
江腾让廖秋菊思考着,自己把晚饭摆好,又给对方端了一壶茶过来。
“你与余家有生意往来,看在余老爷的面子上不愿意得罪余小姐,这都情有可原。但如果知道事情会给自己带来危险,还咬牙往前冲,那就是脑子问题了。”
你脑子才有问题呢,廖秋菊心里不服气。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自然不知道自己在这异世求生存的辛苦与煎熬。
余老爷爱女如命,真要是得罪了余小姐,就算余老爷不说什么,下人给她使点绊子,就够她喝一壶了。
“别不服气,人情往来当然不好直接拒绝,那未免太生硬了。但你可以找借口啊。比如今天,你就可以把事情推到郑大小姐身上,说要等她,不可以随便离开。再不然,你还可以装病,说自己肚子疼。总之办法是人想的,关
键是不要把自己陷入任何未知的危险中。”
廖秋菊瞠目结舌,装肚子疼,这还是那个长衣飘飘,谪仙一样的江先生吗?这手段和市井小民有什么差别,还以为他有什么高招呢。
“那,先生也是这样教导秋君的吗?”廖秋菊试探地问道。
她一直以为江腾是个端正古板,不知变通的人,今天的谈话可真是颠覆了自己的想象。果然,谪仙什么的,还是得远观啊!
“当然不是。”
江腾斩钉截铁的回答让廖秋菊刚刚松了一口气,接下来的话让她的心又提起来了。
“你弟弟要学的比你可多得多,要是连这点事都解决不了,那干脆考个秀才也回家当教书先生吧。入朝为官,早晚让人拆的骨头都不剩。”江腾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怅然若失。
“你以为官场是什么样的?读书人当了官,有几个能保持赤子之心,不忘初衷的?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可若是连防人之心都没有,那大祸临头也是迟早的事情啊。”
官场上的人,外表看起来威风凛凛,可内里,哪个不是小心翼翼,三思而后行。
可惜,这个道理他明白的太晚了。一味地耿
直无私并不能让他实现造福百姓的理想,反而……
算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再想无益。江腾端起蜂蜜酒,一饮而尽。
廖秋菊嘴角抽了抽,不是在说自己事情吗,怎么这人忽然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看来是触动了心中隐藏的往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