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突然意识到为什么恒烛要抢夺这颗魂之石,他也突然知道了为什么会有一个黑影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恒烛被纪锦棠重伤之后,出手偷袭,夺走魂之石。
他尽管没有看清楚黑影的样貌,可出手的速度和法力绝对不是一般的人能够到达的。况且他匆匆一瞥,看到了那黑影不小心裸露在外的黑袍上绣着金色的龙纹,苏之淮此时几乎可以确定,那出手偷袭恒烛的人肯定是十殿阎王中的某一位。当然,苏之淮也不是那么没脑子的,也可以是五方鬼帝中某一位穿着黑袍龙纹栽赃嫁祸十殿阎王,一刹那间,那个从未露面的南方鬼帝四个大字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这个从未露面的神秘的鬼帝,究竟在这一系列事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但有一点苏之淮几乎可以确定,那就是魂之石的力量大概是人人都想夺得。
当年女娲为了人类生出魂魄,幻化了两颗充满了神力的晶石,魂之石留在了阳间,而魄之石放在了幽冥。既然魂之石已经露出水面,魄之石又在幽冥的哪里?无边无际的幽冥大地上,哪里才是魄之石的藏身之处?
苏之淮一时间陷入了沉思,他大概明白了为什么纪锦棠的母亲能给他父亲借寿了,一定是早在三十多年前,那个善良的女人动用了山洞里魂之石的力量。既然是这样,那么纪锦棠这个人不但因为是纪家血脉同僵尸有了某种联系,也因为母亲动用了魂之石,而与这颗几乎与天地同寿的晶石有了某种羁绊。
地府的某位大人抢走了魂之石,那么说明幽冥大军的各方势力早就有人打这颗晶石的注意,接下来魄之石势必成为众人争夺的对象。地府众人本来就各自心怀鬼胎,暗潮涌动,何况还有恒烛率领的僵尸一族对晶石和轮回镜虎视眈眈。
苏之淮一时间觉得这世上不管是人还是鬼,不管是神还是仙,处处充满了算计,处处充满了阴谋。所谓的人神鬼仙,都不过是天地洪荒中一颗小小的沙砾,也没有逆转乾坤的能力,这维护阴阳两界治安的工作,纪锦棠一介凡人也好,他这小小的判官也罢,都是没有那能力去管这些事情。
苏之淮有时候真的很想明哲保身,永远借着刘珩的身体陪在陆鸢身边,直至终老。可崔珏对他毕竟有养育之恩,他不能放弃寻找崔珏事件的真相,倘若崔判官真的惨遭毒手,苏之淮必定要为恩师报仇,不管这个人是阎王也好,鬼帝也好,又或者是尸族也好,又或者是幽冥大地上其他的势力也好,他都要宰了这个人。
一时间,这位新晋判官大人的眼前闪过很多东西,浮光掠影。他凭着多年在地府的生活,将地府的蝇营狗苟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想从中找到些什么。他觉得自己好像站在一座孤独海岛上一样,周围尽是无尽的黄泉冥海,浓雾一片,根本看不见前方的路。苏之淮觉得自己进退两难,他想明哲保身几乎不可能,不管是秦广王还是东鬼帝,都不能容忍他这个目击证人的存在,他想主动出击,却始终找不到方向。
他瞬间觉得自己在地府这么久十分的可笑,周遭竟没有一个可以信的过的人,还不如在人间浮萍之交的李小飞来的实在,更不用说对他情深义重的陆鸢和纪锦棠了。
天虽然已经亮了,可微弱的朝阳却穿不透山间飘起的浓浓白雾,这浓雾就像笼罩在苏之淮心头的疑团,一层又一层,一浪又一浪。如今纪锦棠刚刚历经丧妻之痛,苏之淮也不想再去触碰他满目疮痍的心,他决定回阳城和陆鸢交代一些事情后,再回地府打探一番。
苏之淮转头对纪知天说:“伯父,我有要事先行一步,锦棠就先拜托你照顾了。”苏之淮说道纪锦棠的时候,一阵悲悯又从心间升起,若是早些年间在地府里,他根本不能体会这种感情,可人间的这一趟短暂的旅程,让他明白了爱人的珍贵。
他似乎真的明白了崔判官对他说的历练是什么意思。苏之淮抬头看了看朝阳,深邃的眼眸里反射出淡淡的微光。
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