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免也太离谱了些。”
李思从那算学博士手里接过账册随手翻到了一页,“嘿,就这个塘县,户数不过3000许,竟然因为采购青盐花费了近两万两纹银。我就搞不懂了,塘县的人每天是用青盐拌饭吗?一日用量竟是普通百姓家中的三倍有多。”
“还是这塘县,花费纹银近两万两采买绢帛绫罗?3000户人家,小小一个塘县竟然一年采买6000匹绢帛,户均消费绢帛2匹,这是有脑子的人干的出来的?”
“最离谱的是,这塘县竟然还因灾情赈济了粮食,折合纹银一万两。这是干什么?一边受灾吃不饱穿不暖,一边却又奢侈的采买绫罗绸布,把盐当饭吃?”
李思的声音里都透着怒气,“这不过是一个小小塘县,左手进右手出,账目上偷天换日,朝廷的岁入一下便少了近三万两纹银。”
紫薇殿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大臣们倒不是被李思的话镇住了。
知道情况的,不明就里的,全都不敢吭声,生怕惹祸上身。
“一个杭府,几十个县乡,账目做做手脚,陛下的国库便少了纹银二十万八千两。”
“你别说话,看到你就恶心。”
李思抢先打断钱有利的话,“这些证据都在这账册上摆着。”
“还有山东道,烟州、岛州,每一个账册上的作假手法皆是雷同。”
其中湘南道、西江道的账册尤其令李思生气。
“西江、湘南两道的灾情诸位想必都清楚,我就不多说了。可这账册上,西江、湘南两道的义仓粮食竟然在灾情愈演愈烈时,以低于市价五成的价格卖了出去。若是卖给百姓,我李思得给他们点个赞。可百姓买到了低价粮食了吗?没有。那这粮食是以多少价格卖的,卖给谁?答案想必诸位心中清楚。”
李思火力全开,一一点评洛朝330州府账册上的问题。
钱有利早已瘫软在地上。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早已不是什么赌约的问题。
而是涉及巨额贪腐、结党营私、欺瞒陛下。
每一项都够砍头的。
慕文轩为首的大臣也都失了声。
没有人怀疑李思说的真假。
那些李思列举的例子里,他们或多或少知道内情。
也从中拿了好处。
捂了十七年的盖子,终于被李思掀开。
李思嗓子都说哑了。
“陛下,经臣与谢女官等人核算,这些账册里本应属于国库的纹银少了一百六十万两左右。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李思没有时间细挖。
细挖下去只会更恐怖。
“臣建议即刻革去钱有利户部尚书之职,关入天牢审讯同伙,再将同伙捉拿归案,追问贪污款项去向...”
武帝犹如刀子般的目光在群臣脸上划过。
没有一人敢于出声。
“来人!”
半晌过后,武帝冷冷的声音回荡在紫薇殿内。
殿外值守的禁军快步入殿。
“钱有利身为朝廷重臣,不念君恩,不思报效朝廷,结党营私、贪得无厌,致使国库蒙受巨额损失...即刻革职,押解天牢等候审讯。”
“诺!”
“陛下,陛下...”
“臣冤枉啊。”
“陛下,臣这些年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瘫软在地上的钱有利被两名禁军倒拖着。
殿内忽然一股恶臭传来。
却是钱有利被吓得失禁。
李思嫌弃的捂住鼻子。
“六大世家共进退...你们就等着吧...你们一个也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