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山，我知道。”陈知诚点头，停了片刻又说道，“铁山，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顾铁山的眼泪又要掉下来，赶紧转过身去，对着陈知诚挥了挥手，一个人走进风雪中。
第二天早上天刚刚亮，陈掌柜和陈知晴两个人就过来找顾铁山。
陈掌柜父女两个人都是脸色苍白双眼红肿，一看就知道昨晚哭了很久。陈掌柜说不了几句话就又哭了起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还是陈知晴断断续续地帮父亲说着料理顾铁蕾后事的安排。
顾铁山心里黯然，推脱着说自己年轻不懂这些礼数，完全按照陈掌柜的意见来办，陈掌柜絮絮叨叨又说了很久，才起身告辞。
顾铁山在家里默默坐了半天，感觉到肚子饿了，才慢慢站起来套上皮袄走出门。顾铁山在街角的面店里胡乱吃了一碗面条，走出店门就见到毛四缩着脖子蹲在一边。
“顾先生，高掌柜说您订的呢子今天到，您有时间过去瞧瞧？”毛四凑上前小声对顾铁山说道。
“行，看看去。”顾铁山微叹口气，随手拦了一辆人力车向高记绸缎庄赶去。
高良辅早就在店里等着顾铁山，见到顾铁山走进来，急忙拉着他走进走廊后的隔间里。
见到顾铁山一脸苍白憔悴，高良辅亲自给顾铁山倒了杯茶放在他面前，坐在顾铁山身边的木椅中盯着顾铁山看了看，不禁长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在桌上，“弟啊，咱妹的事我都刚知道，人啊，啥事都得想开了，哥不知道该怎么劝你，这点儿心意你要收下。”
顾铁山将信封收起，岔开话题，问道，“老高，谢了，上峰又派任务了？”
“任务就没个停的，妈的，上峰好像觉得我们每天躺在这享福，没事就扔些破事下来，我们累死累活的提着脑袋干活，还他娘的不见得能得个好。”高良辅拍着大腿骂道，见到顾铁山冷着脸坐在一边也不说话，高良辅才站起来从一边桌子的抽屉里抽出一张纸递了过去，“说是要我们找一个日本间谍，叫什么白鸟的。”
“什么？白鸟？” 顾铁山脱口喊道。
“怎么？弟，你知道这个白鸟？” 高良辅看向顾铁山的目光中多了些惊讶和戒备。
顾铁山拿过白纸细细看了看，稳了稳心神才说道，“年前在满铁那里听到有一个日本人提了一嘴，说是什么白鸟安排满铁做什么事情，我想着估计又是什么特高科的人物。”
“我们得到的情报说白鸟好像不是特高科的，是男是女，长得啥样也没人知道，就说是上次高一枪撺掇着我们去新京刺杀汪逆的事情就是白鸟给搅合黄了。上峰命令严查泄密的事，现在高一枪死了，他倒是轻省了，你说道，那次刺杀方案都是高一枪定的，我们俩个就是去协助，到了新京的那天，才知道这高一枪是啥想法，怎么泄密的关我们倆什么事？”
见顾铁山只是低头不语，高良辅唠叨了半天，才又小心问道，“要不就用你给高一枪和那个俄国婊子的照片对付上去，说是高一枪死前跑去风流去了，和个大洋马在枕头上吹牛泄密了？”
顾铁山皱着眉头，摇摇头，“那个照片对付日本人可以，你要是对付重庆方面，就有些差强人意了。你想，上峰见到照片肯定要问谁拍的？啥时候拍的？如果是我们拍的，为什么不提前汇报？到时我们怎么说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