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想去，顾铁山索性还是不想了，既然千叶美惠已经说她这次不会追究陈知诚和他顾铁山，那么自己干脆就相信这个日本女人一次。
顾铁山挪着步子推开库房的门，看见陈知诚坐在顾铁蕾的尸体前默默出神。
顾铁山深吸一口气，在一边的桌上找到一条床单将妹妹的身体紧紧包好，看见陈知诚还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姓陈的，我们要走了。”顾铁山没好气地喊了一声。
“去哪？” 陈知诚仿佛像在睡梦中惊醒，猛然抬起头问道。
“回哈城，你说去哪儿？”顾铁山反问。
“你不担心回去被抓了？”陈知诚轻声问道。
顾铁山将妹妹双手抱起，勉强忍住眼泪，看向陈知诚，“我刚才遇到千叶那个娘们了，人家说要我们都忘了这几天的事情，说是对她对我们都好。”
陈知诚脸上没有露出诧异，只是问道，“就这些？”
“还有她要我转告一句话给你，让你不要再追查什么白鸟的事情，不要再搞政治，做个普通人，好好结婚生孩子，说她不想再看见死人。妈的，我妹妹刚死，她就让你好好结婚生孩子，这他妈的是什么事？”
“没有别的了？” 陈知诚继续问道。
“还有个屁啊，还有就是刚才天狗吞太阳了，要不是这个，我估计就抓到千叶那个娘们了。”顾铁山不再理会陈知诚，抱着妹妹的尸体大踏步走出门去。
顾铁山凭着自己满铁哈城交通组副组长的身份，在回哈城的火车上包了一个包厢，将妹妹的尸体横放在座位上，自己坐在一边静静守着。
从通化到哈城有一千里路，搭乘火车的这一天一夜里，陈知诚只是静静的坐在长椅上一言不语，顾铁山也不想说话，两个人除了吃饭上厕所，就只是各自闷坐着。
火车到了哈城的时候，已经是大年初三的晚上。车外下着大雪，远处的建筑淹没在一片黑暗中，在风雪里只能模糊地看见一些轮廓，星星点点的灯光也无法传来温暖，只有寂寥。
顾铁山自己抱了妹妹的尸体，随手抓了一个路过的铁路执勤，让他背着陈知诚下了火车，走出站去。
在出站口的时候，顾铁山的眼角瞟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居然是齐蓝。齐蓝穿着一身干练的深色毛呢大衣在几个人的簇拥下走出车站，寒风里也不见她觉得寒冷，反而一派英姿飒爽。
顾铁山转过头，不经意地看向陈知诚，陈知诚眉头微蹙神色憔悴，也不知道他刚才是否也见到齐蓝？顾铁山心里一酸，想着陈知诚没有了妹妹，说不定过不了几天就跑去和齐蓝厮混在一起，心里越想越气，想开口骂陈知诚几句，又骂不出口，最后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铁山，我想带小蕾回家。”陈知诚两天里终于说了第一句话，顾铁山点了点头，喊了一辆人力车将妹妹的尸体先放了上去，然后才扶着陈知诚坐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