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羡鱼迷迷糊糊地又再次睡着了,卢宴亭瞧着他的睡颜,暗暗摇头了摇头,上前替他掖好了被角,转身出了屋子。
许久之后,雨终于停了。凤鸣城中一片清明,就连从外面吹进来的风,都夹带着泥土的芬芳,有些微甜,屋子里一下被春意铺满。
林羡鱼坐在床榻上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连被子滑到了地上都不知道。他如此坐了许久,忽而脑海中闪出一个念头,连忙下了床榻去寻卢宴亭。
院中寂静一片,霍白薰等人还未归来。檐下的桌上置着火炉,炉中的火烧得正旺。壶中的酒翻滚着,发出咕咚咕咚的响声,冒着热气。
卢宴亭执着酒盏望着雾气氤氲的远方,声音淡淡,“睡醒了就过来喝一杯。”
林羡鱼走了过去,接过酒盏饮尽杯中酒,挑眉道:“我方才想到了一些事。我们来凤鸣城之后,还未去检查过那些死者的尸体。”
卢宴亭皱眉,仰头看着他,疑惑道:“那夜阿薰不是已经验过尸了?”
林羡鱼摇头。霍白薰那夜确实验过尸,但只是他们在的酒肆的那两具死者的尸体。而之前发生火灾的那些尸体,他并没有验过。
卢宴亭明白了他的意思,遂将桌上的炉火灭了,给霍白薰留了张纸笺,便和林羡鱼一道出了客栈,往城外的义庄奔去。
夜风之中,泥土和花香夹杂在一起,也卷着腐烂的味道。风吹过树
林沙沙作响,两人轻功不错,并未发出声响。只是这一路上来,林羡鱼始终觉得心中不安,似乎身后有人一直跟着。
可他们一停下来,身后仍是静谧一片,连树叶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哪里有什么人。卢宴亭也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盯得他浑身不舒服。
两人一路往前走,不多时便到了义庄前。说是义庄,实际上是一处荒废已久的院子。院子的主人已无处查证,据传是当地的一位富贾,因家族内斗而败落,迁去了别处。
院子相当的破落,门上的铜环锈迹斑斑,院墙坍塌。院中杂草已有一人多高,中间被人踩出一条道来,勉强可以通过。
林羡鱼听着林中风声,忽然皱起了眉头。他伸手拽住卢宴亭,两人纵身一跃,躲在了树冠上。果然,两人才落脚,林中就闪出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往四周看了看,又鬼头鬼脑的往前走来。
那人走到两人方才驻足的地方,他停下了脚步,仰头看了看上头,又继续往前掠去。林羡鱼眸中露出一丝杀意,方才那人抬头的瞬间,他已知是谁。
林羡鱼吸了吸鼻子,低声道:“去,捉住他。”
卢宴亭身子一旋,兵刃已出鞘,只见寒光一闪,劈头朝那人砍了去。那人听到风声往后一跳,岂料剑光一闪,他闷哼一声,左臂上鲜血直流。
卢宴亭的刀名为碎云刀,因其较于正常的刀窄
一些,而刀刃也很直,因而很多江湖人初见都会将其当做是长剑。他的刀法霸道至极,挥舞之下,剑气如离弦之箭,又如天罗地网一般,罩住那人,让他无处遁逃。
那人连惊叫都来不及,只见卢宴亭一个反手,碎云刀掷出打在他身上。“咚”的一声,只觉身体一阵酥麻,便倒地不起。
卢宴亭抬头,树上哪还有林羡鱼的身影。他无奈,他这性子真是折磨人,每次遇到这种事,总是第一个跑得不见影。
卢宴亭将那人绑了个结实,又封住了他的穴道,将他拎着进了义庄。就见林羡鱼正站在屋内,瞧着那几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沐风和柳潇湘都说过,云渺来了凤鸣城之后只带走了潋滟宝光镜,因而云岚的尸体仍旧在这里。可是,这些尸体都已经烧焦,想要从这里找到云岚的尸体,还真得费一番功夫。
卢宴亭将那人扔到门边,和林羡鱼将那些白布都给掀了起来。一股焦味冲入鼻中,两人下意识地伸手扇了扇,便朝尸体上看了去。
尸体的数目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