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原来你还在,原来你没有死!”淳于诺激动了,跌跌撞撞地就要往前扑,可惜腿脚不利索,这一扑没扑几步,到是自己摔倒在地上。他也顾不上疼,这十几年下来,疼痛早就已经麻木了,他抬着头,倔强地盯着前方那位老者,一脸的泪。“父王,是您把我放出来的吗?我就知道父王最疼我,可是您放我出来淳于傲他知道吗?您一定是背着他放我出来的吧?不行不行!”他有些慌,“父王,快把我送回去,儿臣不能连累父王。”
淳于傲坐在软架上,看着趴在地上哭求的弟弟,一时间也有些恍惚。他还没太反应过来为何弟弟会管他叫父亲,只是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忽然就想起了过去的许多事。想起他为了得到王位把这个弟弟关了起来,杀了弟媳,杀了刚出生的侄子,还杀了太子府里所有的奴仆。
对了,弟媳不只是杀,还被凌虐,那是一个最会酿姜花酒的美好女子,好像是叫……小鱼。对,叫小鱼。他很喜欢小鱼,虽然小鱼从小就跟他弟弟玩在一处,但是他心里对小鱼的喜欢绝不少于他的弟弟。他也曾想过要娶小鱼为妻,可惜父王却把她给了最疼爱的二儿子。
他应该就是从那一刻起恨死了这个弟弟吧?以至于当年夺位时,对太子府的清洗是最彻底的,也是最残酷的。杀光了所有人,放火烧了宅子,但是小鱼酿的姜花酒却一坛都没有打翻,全部都从地窖里搬了出来,运送到宫里,成为了他这么多年唯一的一批珍藏。
他还留了小鱼的一捧骨灰,就放在秋风殿的柜子上。用一只精致的瓷坛子装着,瓷坛子还是从东秦买来的,因为歌布烧不出那么好的瓷。
没有人知道那坛子里装的是什么,他也从来不会让任何人去碰触,打扫的宫人都不会去擦拭那个坛子。只有他隔上三五日就会把坛子拿下来,细细擦上一遍,再细细回想曾经的那个美好的女子。他也总是在想,如果最初父王就把小鱼赐婚给他,那么他应该就不会患上那样的隐疾了吧?如果有小鱼在身边,他是不是也不会对王位有如此深的执念?
可惜没有如果,一切都已成了定局,他终究是没有得到小鱼,也终究是没有得到王位。
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身体也有了变化,生了隐疾,再不能行夫妻之礼。
于是他恨,恨所有的人,他的父王,他的弟弟,包括小鱼,他都恨。因为小鱼给淳于诺生了孩子,是一个很好漂亮的女儿,才一出生就封为公主。
对,就是公主,父王给蓝儿才封了郡主,却给一个才出生的孩子封了公主。这又让他更生气了,连带着把那个刚出生的孩子也都一并恨了去。
对了,那个孩子呢?淳于傲努力回想当初,他记得淳于诺有一个女儿的,可是血洗太子府那晚并没有见到那个女儿……恩,想起来了,他曾查找过那个孩子,查过之后才发现那个孩子竟已经离府三四年了,太子府里一直养着的那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公主,是假的,根本就是个丫鬟假扮的。至于真的公主去了哪里,谁都不知道。
他还秘密派人去过东秦,想去查查是不是被淳于诺送到了温蓝郡主身边。可惜人到之后,发现温蓝郡主已经被文国公白兴言给逼死,只留下一个半死不活半疯半傻的女儿。歌布的公主淳于果不在东秦,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找到。
“父王
。”淳于诺还在说话,人半撑着坐了起来,着急地道:“父王,您还犹豫什么啊?不能再犹豫了,快把我送回去吧!要是被淳于傲知道,咱们可就都活不成了。他把这个天下看得比什么都重,为了这个天下他可以杀尽所有亲人,包括你我。所以父王,咱们可别触他霉头,先活着,活着比什么都强。”
他挣扎着往前爬了几步,想把父亲看得更清楚一些。可是这么一往前爬就又恍惚了,刚刚看在眼里的父王,这会儿瞅着又有点儿不太像。
他已经有十几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