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过是相爱了,我们有错吗?”
眼前这张面孔,与脑海中那个绝魅的少年慢慢叠合在一起,含着怨,噙着恨,带着浓烈的煞气。
他只是想追逐心中的那份爱,他没有错。
她只是想保护心中的那份爱,她亦没有错。
正如天月云境中的月痕和月婀,他们彼此,都没有错。
那么错的是谁?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一切的确都是我们的错,可是,所有的错误,最开始的出发点,或许仅仅是出于爱--因为爱,所以想要成全,却从不曾想过,会因为这份成全,而必须付出怎样的代价,等到明白过来时,这种代价,已经不是我们所能够面对,所能够承担,所能够掌控的了。所以白思绮,我才这样煞费苦心地帮你,就是希望所有的悲剧,能在你身上,彻底结束,你,明白吗?……”
谁的声音,幽幽在耳侧响起,带着深重的无奈……
“不到万不得已,请不要……”
这是另一个女子的声音,那哀婉的眼神,紧紧揪住白思绮每一根神经。
若说,从前的她不懂,不明白,不相信,那么此时此际的她,已全然明了那是怎样一种痛彻心扉
的无奈--即使毁灭自己,即使所爱的那人,会伤己伤得体无完肤,鲜血淋漓,还是不忍伤害,还是选择原谅,只因为,所有的错误,不过是爱得太深……
掌心中的暗灵珠,已变得灼热滚烫,白思绮的五指,一次又一次地攥紧,始终不肯将其释放。
“涵威……”她沙哑着嗓音唤他,“你真的不肯放手么?”
“不放!”
“就算是死?!”
“就算是死!”
“那好,你先停下来,跟我去一个地方,我有话跟你说。”
少年暴戾的眼神敛入眸底,浮起几丝惯有的清冷:“好。”
“坐在我身后,抱紧我。”无视肩上的伤,白思绮沉声命令道。
凌涵威丝毫没有抗拒,安然坐在她的身后,双臂自她腰间穿过,横置于白思绮腹前。
艰难抬手,想要握住缰绳,染血的绳子却一次次从指间滑落。
凌涵威手腕一翻,攥紧马缰,低喝一声,健马立即跃蹄长嘶,绝尘而去。
“皇上!皇上!”
“安国夫人!安国夫人!”后方,阵阵惊急的叫声响起,却悉数散进飒飒风声之中……
悬崖。
陡壁。
残阳如血。
屹立于崖顶,白思绮久久注视着下
方的深渊,静默不语。
坐在她身后的少年,也一脸冰寂。
“涵威,”白思绮脸上慢慢绽出绝色惊艳的笑,是从未有过的芳华,从未有过的妖娆,“你说过,不放手,就算死,也不放手,是吗?”
“是!”
“你肯定?”
“非常肯定!”
“那好,”白思绮微阖了眼,朝天边那轮夕阳最后望了一眼,“看到下边那座小山峰了吗?你策马向前,倘若能飞越过去而毫发无伤,我从此以后便永生禁于天宁宫中,做你的妃。”
“真的?”凌涵威眸色一凝,细细地丈量着从此及彼的距离,唇角慢慢扬起。
“真的。”白思绮重重点头--皇天厚土,原谅我吧,还在远方等待我的人儿,原谅我吧!倘若这是我白思绮今世注定的结局,我亦只能,无可奈何地选择撒手而去……
祭出暗灵珠,虽能毁了这个满腔痴恋的少年,但随之殉葬的,还有这数万万里的大好河山……
我不愿,亦不能。
既然一切,因我而起,那么就让它,因我而结束吧。
慕飞卿,我将我的整颗心留给你,而让我的命,陪这巷根一起,共赴黄泉,了却这宿世的纠缠。
临别之
际,我的万语千言,最终只是化作一句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