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晴空下,一架飞机徐徐落地。
在飞机滑轮接触地面的那一刻,少年半梦半醒间被震醒,恍惚地问向身旁的父亲:“爸爸,我们到了吗?”
“是的,一分不差。”父亲看了看腕表。
机舱舱门缓缓推开,从里面走出一位中年男子,身旁站着一个翩翩少年。少年身着深蓝色西装,领间系着一条浅灰色领带,他白里透红的肌肤上挂着专业的微笑,跟着父亲的手势一同向机下前来迎接的人们挥手示意。飞机下闪光灯的“噗呲”声,人群的欢呼声、掌声响成一片。
父子俩缓缓步下阶梯,与迎上来的人们一一握手。
“总统阁下,欢迎您和贵公子访问华国。”
庄重夺目的宴会大厅,水晶吊灯在光源的照射下散发出钻石般的璀璨晶莹,主席台上华国高层政要正在发表官方致辞。
台下一双深蓝色的眼睛看似专注地盯着主席台,其实早已走神不聚焦。乏味的外交活动,加上长途飞机的劳累,现在他只盼着这一切能早点结束回酒店睡觉。
从小被父亲带在身边出席各种外交场合、高层会晤,少年早已习以为常。面对不同的环境不同的人,时刻保持着官方微笑和得体的言谈。在外人眼中,他是德鲁维亚国最高贵的第一公子;在总统筹划里,他被定位为自己未来的接班人来培养。
晚宴后,少年与父亲在华国元首的陪同下步入室外庭院散步消食。
刚下过阵雨的庭院,微风习过清透凉爽,空气花香的清甜和植物的清香扑鼻而来,雨滴沿着檐瓦淌下叮咚作响。众人信步在大红和彩绘相间的游廊上,一边交流一边欣赏着传统华国园林风景。
游廊是双面空廊,一侧假山叠嶂、翠竹林立。每步行一段就能欣赏到华国的传统文化项目展示——篆刻、书法、剪纸、苏绣、紫砂等传统技艺,也有昆曲、民乐等传统艺术表演。
游廊的另一侧是片荷塘,正是夏荷绽放之时,荷叶出水很高,微风掠过如绸缎翻滚着。一阵丝竹声传来,顺着音乐的方向看去,荷塘中央一座朱红色的八角亭,覆以黄绿两色的琉璃瓦在晚霞的映衬下显得光彩夺目。亭中两个身着华服的男女,男子吹奏箫,女子弹奏琵琶,一人坐,一人立,合奏着华国古乐。
袅袅的古乐声将少年漫不经心的思绪拉了回来,不知不觉中放慢了脚步,眼睛聚焦在弹奏琵琶的女孩身上。女孩身着月白色的传统华服,梳着华国少女传统发髻。女孩娴熟的指尖快速拨动着琴弦,琵琶特有的音色合着婉转悠扬的萧声。
众人都驻足欣赏着乐曲,少年却脱离人群沿着九曲桥向八角亭缓缓走去。
付其然近些天患上热感,咽喉肿痛,手脚乏力,嘴角还凑热闹地冒出两颗“爆浆”痘痘,她只得戴上面纱遮挡。
今日的琵琶手本不是她,她所在的首都中学生青莺民乐团中,琵琶手有两名,而她并不是首席。首席因家中有急事,而接待方挑选的曲目偏又是这首应景的琵琶曲《夕阳箫鼓》,她只得带病上阵。
专心于演奏的付其然并未察觉有人近身,手指快速地上下回滑、穿插弹拨;眉心轻蹙,薄纱下隐约可见她专注的神情;眼角处的小痣,以及发髻间随着手臂摆动而摆动的流苏,为她平添了几分豆蔻年华特有的浪漫气质。
一曲毕,付其然抬头间,一双深蓝色的眼睛看进她的眼里,一琴之隔的两人四目相交。只两秒,付其然就反应过来便同身旁的演奏搭档起身向面前来人行华国古礼:搭档双手作揖,付其然则抱着琵琶微微屈膝。
却未见少年有所回应,只见他正打量着女孩戴着甲片微微发红的手指,半晌抬头看着付其然用英语问道:“我见过你。”
少年无厘头的话语让付其然不禁望向身边的搭档,而对方脸上也是一副“你问我我问谁?”的表情,两人面面相觑。
还未等付其然组织好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