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咋说的,婶子就不会说话!”爽朗的婶子佯装要打自己的嘴,“你们这亮锃锃的人物哪能光在咱这土疙瘩地里转悠?你姑姥娘就在这里,哪能不回,回,等走了就把这里当娘家,啥时候回娘家大娘婶子炖了大肉等着你!”
“那我可就等着吃婶子炖的肉了……”
院里的姑娘抓了花生和糖块往一个个婶子嫂子手里塞,碎发被风吹起露出一张明媚娇艳的脸,像被深秋的风醉红的果子,眼角嘴角都淌着熟透的笑。啊,更像是一个结满了这种果子的树,黑裤白衬衣,外头罩了件松松的浅蓝色开米司,简单的连一道花边儿都没有,干净的像一株白松,却又能开出冰清玉洁、盈润饱满又娇艳欲滴的花蕾。花谢,韵梅萌出,初时青涩惹人,而后就红艳的让人不能错目。王明戈站在屋门口看她,不知不觉间嘴角也漾起一窝笑。
“有时候我也觉得兆钦说的对。”李钧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又开口。
“什么?”机警如狼狗的人,竟是没听清。
“赵琳能招所有人喜欢,明明跟六哥更合脾气,怎么偏偏就看上了你,缘分还真是一道谜。”
王明戈轻哼又咧嘴,“琳琳和我是十世的夫妻。”
“行行行……”李钧就不愿意看他这骄傲的狼狗样,不,不是狼狗,是金钱豹,高度独居。赶紧扯正题,“正经事,十六号?六哥说正经给你们办酒席,我去通知人?”
“多正经?”王明戈收回目光转头。
“想要多正经?”李钧也想学了陆轲敲人。
“多正经也不是我想要的婚礼。琳琳是我们那处大院里最美最好的姑娘,每天上学都有许多人等在她家楼下就为了和她一起走……我每次和人打架都是她从家偷偷拿了药来给我擦,所以我愿意受伤,愿意和人打架……琳琳说就因为我她才练好了治疗外伤的本领,那么多人里她只喜欢我……琳琳性子清淡、骄傲,可又试着去适应环境,钧哥,我不想看见琳琳受委屈,一点儿都不行,她应当有这世上最美的婚礼,可我们这婚礼竟然,”王明戈说着又自笑起来,语调里颇有些无奈,“竟然要经历三场,父母还都不在身边,就请几个熟人吃一顿饭吧,跟温居酒一起,等将来有机会我们再补!到时候钧哥带着嫂夫人一同来!多谢钧哥!”
外头有人叫赵琳,王明戈微朝他点头一礼,抬步追了过去。
这是李钧认识王明戈以来听他说的最长的一段话,想起了他在巨丰抓那些人时凌厉狠辣的模样,那是他认识的王明戈,犹如利刃一般的王明戈,锋利又坚韧。
但这个硬如冷铁似的人面对赵琳时却总是柔软又温情,这一面只对赵琳,这一面让李钧动容。
医务室来了个砍玉米秆砍到了脚脖子的女知青,擦汗的毛巾裹着,殷红洇湿了一片。
翠红和美华两个现在对于外伤处理都熟的不行,一个利落地倒水冷水,一个快速地准备清创要用的消毒材料和包扎用品。
不为别的,着实是姜家洼卫生室自开办以来上门问诊的病人里外伤患者竟是占据了一半以上。
一个秋收,砍到脚的、伤到手的、天黑上工掉沟里摔破头磕着脸的,简直是五花八门。
尤其是临近几个大队的知青,更是三天两头的出现各种意想不到的状况,逛姜家洼卫生室都要成了他们的家常便饭。
利落的清创、消毒、缝针、包扎,收拾完转身去洗手时却听到一个让她吃惊的消息:苏晓洁回青山大队了!
被王主任和秦霞母亲亲自“关照”过的人竟然一个多月就回来了?
能量巨大啊!
“你们不知道?前天就回来了啊,”那女知青被她的两个同伴扶着从座位上起身,又接着说话:“怀孕了,听说状况不好,医院给开了证明回家保胎修养,直接住进了赵立冬家,连结婚都省了!”女知青以及她的两个同伴似乎都不喜她,一致撇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