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魏庭鹤好像听到了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带着柔意不急不缓的在他耳畔环绕,消除了他身子带来的不适。
他动了动唇,正准备唤一声婉婉,梦中的画面就突然一转,落到了夏日的傍晚。
木窗后是宋婉江略带哀伤的眉眼,一直瞧着空荡荡的院中。
冬青小跑着进屋,可对上那双眼后,却又迟疑着不肯开口。
“说吧,大人可是又让人把你赶走了?”
“是,夫人...大人他,好像在陪那位秦姑娘。”
宋婉江垂眸,放在膝上的手指攥紧手中的荷包。
“那我做的糕点呢?”
“夫人...”
“说。”
“被凌霄端了出来,送给了院里的下人。”
宋婉江没再开口。
整整一日,她垂着头,在椅子上一动未动。
直到入夜后,院里传来了几个丫鬟的笑声,她顺着声音看了出去,目光空洞。
魏庭鹤心口一窒。
他看不清宋婉江的脸,可铺天盖地的哀伤伴着疼痛袭来,像巨石般一下一下撞击着他的胸口。
在一阵剧烈的咳嗽中,魏庭鹤睁眼醒了过来。
窗外仍旧大亮,可床榻边却没有宋婉江的身影。
慌乱瞬间将他占据。
进屋的苍术正好看见魏庭鹤不顾疼痛撑着身子,他赶忙放下手中的药碗冲了过来。
“主子不可!”
“夫人呢?咳咳...”
声音满是苍凉,魏庭鹤开始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大人莫急,夫人在屋里陪了您一夜,眼下才刚回去洗漱。”
“陪了一夜?”
“是呢大人,昨日您睡着后许是起了药效,一直未醒,柳至见您脉象正常,便也没让人唤您,夫人就在床榻边守了一整夜,直到刚刚才离开。”
听闻此话,魏庭鹤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眼下已经是第二日。
他突然笑了一声,语气里是庆幸,亦是心疼。
“让柳至去瞧瞧,今日让她好生休息,莫让她也着了风寒。”
“是,大人,夫人已经喝了姜汤,还说晚些时候您若是没有不适,她要先去看看那两头鹿。”
“嗯,你让人陪着,别让那东西伤了她。”
魏庭鹤垂眸掩下眼眶的湿润。
还好他还来得及,来得及把她受过的伤一一抚平。
想罢,魏庭鹤突然冷了声音。
“去一趟地牢。”
......
轮椅行的缓慢,之前下去时的阶梯,早些日子被重新安置了一番。
地上原本的枯枝稻草和血迹都被清理,路面比往常干净,甚至有些凹凸不平之处,也被人填的整整齐齐。
魏庭鹤原本并未在意,直到苍术小声地在他旁侧开口。
“夫人上次来过,瞧了眼秦诗诗,这些东西,都是夫人让整理的,怕您之后来地牢不方便。”
“何时来的?”
魏庭鹤声音带着颤意,隐约忆起曾在梦中听到她说的话。
“有些日子了。”
耳畔时不时传来的哀嚎,整个地牢依旧透着阴冷,可魏庭鹤却因着这话生出了暖意。
可他此刻越是思念宋婉江,眼中的凌厉就越甚。
“把她拖来见我。”
大厅里摆着一整排刑具,有些比起朝廷的更加骇人。
魏庭鹤坐在轮椅上,仅一瞬,周身便又透着睥睨生死的阴寒气息。
秦诗诗整个人已经陷入呆滞。
她匍匐在地,看见那抹暗色袍角后,突然猛地朝前爬去。
“表哥?表哥你看看我,我是诗诗,是你说会护着我的诗诗啊!”
苍术见状上来将人拖开。
魏庭鹤看着地上早已认不出面容的人,露出讥诮又薄情的神色。
“本相确实在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