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并未答话,起身往画桌方向走去,有意避开夜隐。
待第二场作画结束,钟文政妙笔生花,画下一幅《半山对月图》,图中一位高人在崇山峻岭之间的半山腰上,邀月共饮的场景。
近山浓重,远山清淡,虚实对比强烈。
左侧高峰半壁,半实半虚,虚处乃为江上为气所迷,上升成岚,后边还添上几座淡淡峭峰,展现出无限广阔的意境,令人为之一叹。
不愧是新科状元的手笔,这幅《半山对月图》堪称名画了。
而顾启然抽签也抽到作画,他作的是《钱塘秋潮图》钱塘江秋潮初至时,翻滚奔腾的景象。
远处峰岫,黛青隐隐,近景崖石,杂树交织,中间则是白浪滔滔,气势磅礴。
高肃之看着两幅一主山,一主水的画卷,眸底一亮,连连点头。
众人赞不绝口,看来今夜状元爷和榜眼两人的作画比拼,不分伯仲,有看头了。
沈潇然和盛怀安看着两人所作的画,各有所思。
作画结束后,接着便是第三场抚琴。
水榭之中,余音绕梁。
琉璃离席,走出水榭,站于廊下。
朱雀跟在其身后,瞧四下无人,低声道:“公子,今夜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我们可有胜算?”
“自当尽力一搏。”
琉璃垂眸看着手中的蓝签,若是作画、抚琴,倒也容易,偏偏抽到极其考验心智的博弈。
“琉璃公子。”沈潇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琉璃恢复正色,转身看向走来的沈潇然,“沈大人有何贵干?”
沈潇然坦言,“听闻公子是云霄居士的亲传弟子,我自然得来结识一二。”
“沈大人倒是爽快。”琉璃手摇着折扇,玉树临风。
沈潇然问道:“不知琉璃公子为何前来参加鹿鸣宴?”
“想来便来了。”
“定是为了面圣讨赏赐。”
“沈御史既然明白,又何必多此一问?”
“云霄居士淡泊名利,隐居多年,从未听闻他有过弟子。”沈潇然语气微顿,“琉璃公子横空出世,便要面圣求赏,不知所求何事?”
“无可奉告。”琉璃语气淡淡。
沈潇然不怒反笑,“公子就算告诉我,又有何妨?我可助你一臂之力。”
琉璃上下打量着沈潇然,“据我所知,沈大人并非慷慨之人,为何要助我?”
沈潇然不加遮掩,直言道:“就凭你是云霄居士的弟子,我愿助你。”
“沈大人是想拉拢我?”
“不错。”
“你不怕我身份有假?”
“借云霄居士招摇撞骗的人,无一善终。”
沈潇然眸光锐利,“更何况,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这枚腰牌是真,至于你有无真才实学,等会便可见真章。”
“沈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所求之事,不是你能左右。”琉璃勾唇浅笑,转身离去,“告辞。”
自己怎会为虎作伥?
更何况,自己所图谋之事,只有一人能做到,那便是皇上。
琉璃回到水榭,只见夜隐已端坐在棋盘前,“琉璃公子,就等你了,请吧。”
第四场,下棋已拉开帷幕,当场分胜负。
琉璃看着夜隐身后几个垂头丧气的才子,显然已经是他的手下败将了。
水榭竹帘前,琉璃与夜隐对立而坐。
众人打起精神,纷纷在三步之外围观,这可是今晚的重头戏,岂能错过?
夜隐问道:“今日公子穿白衣,本阁主穿黑衣,借此分黑白两子,如何?”
“如此也好。”琉璃点头。
高肃之立在棋盘前,冲众人道:“观棋不语真君子,举棋不悔大丈夫,请诸位谨遵棋德。”
“兴!”计时的言官再次喊道。
琉璃并未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