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夕阳辉映,整个秦家村寨好似覆上一层金箔,光彩熠熠。寨门外,一批人马带着几大箱子的金银珠宝,拖着长长的影子,垂头丧气地离去。
“昭昭小姐,这是这个月第二十三批来求见您的人马了。”掌事秦肖说道。
我站在寨墙上目送这批人远去,心中不免冷笑。
“求见?呵。怕是求娶吧,”我不屑地扣扣耳朵说到:“肖叔,再来人也不用跟我汇报了,一群虎狼之辈,想的到美。”
“那是,小姐可是天女,这些不怀好意的阿猫阿狗才配不上小姐呢!”我的贴身侍女阿木在一旁愤愤说道。
“阿木!”我眉头一皱,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阿木自知说错了话,站在一旁不吭声了。这丫头,虽说神经大条的很,但我们自幼一同长大,对我忠心不二,我自然不会计较。
“走吧,去看看后山的防御工事做的怎么样了。”我摆手示意二人,便头也不回的往后山走去。
我出生时,流萤彩霞漫天,云中翻腾之气尽显。本应是梅雨时节,硬是撑出了几日大晴天。天下的道士相师,无论本事多少,皆道我有大气运。很快,一传十,十传百,我立即被冠上了“天女”的称号,成为街头巷尾人尽皆知的奇谈。
我爹,是秦家寨的寨主,也是前朝的镇远大将军,本是战功赫赫,却因奸臣谗言丢掉官职,无奈归乡隐居,但他的威名仍是流传于世。新朝还未建立之时,还未称帝的司马徽就一直想招揽爹,但他早已厌倦官场,所以一直未果。
直到我出生,那时新朝初立,根基不稳,出了如此祥瑞之兆,岂能不作些文章?加上我爹的缘故,尚在襁褓中的我得到了瑞帝,也就是司马徽的召见,并赐予我一柄玉如意,更是坐实了我“天女”的名头。九岁那年,瑞帝还邀我去宫中参加中秋宴会,赐我郡主封号,附带几大车的赏赐和京城中的一处宅邸。
对旁人来说,帝王如此垂爱,实属是天赐恩典。但我爹早已告诫过我君心的诡谲莫测,我也深谙树大招风的致命。因此,即使光环在身,我仍是十分低调,赐予的宅邸始终没有住过,也未曾与达官显贵有过多的交集,倒是保得我这么多年相安无事。
到了两年前,我刚刚及笄,瑞帝这个面容慈祥的老头便撕掉面具,一封赐婚圣旨迫不及待地传到寨中,给了我和爹当头一棒。正当我们焦头烂额地苦思对策时,瑞帝突然驾崩。死讯一经传出,未曾清扫干净的叛军余党瞬间卷土重来,前朝留下的弊病在瑞帝执政的这短短十几年也未能清除,一并爆发出来。司马家的江山立即土崩瓦解,即使新君上任也未能力挽狂澜。但对于我而言,确是大为有利。没人再来追究我的婚事,反倒民间有传闻说,瑞帝是因为逼婚我才惹来天怒,突然暴毙。这下子,我的天女身份更是无人敢疑,也保得我秦家寨在乱世中暂时无恙。
爹早已年老,他老来得子,对我这个唯一的孩子关爱有加,悉心教导,我不仅习得一身好武艺,谋略胆识更是出色。爹便将守护寨子的使命放心交给了我,不再过问寨子的事务,我成为了寨子实际上的掌权人。
这两三个月,天女这个名号突然给我带来了麻烦。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传出“得天女,得天下”的无稽之谈,惹得一众叛军对我虎视眈眈,想要通过得到我来一个师出有名。若不是我秦家寨人丁兴旺,军事实力在我爹多年操持下不容小觑,再加上瑞帝这个“前车之鉴”,只怕我早已被抢去做哪位“霸王”的夫人,断不会出现“求见”这种温和的方式了。
我爹只让我守好寨子,但我们父女俩早就心照不宣,身处乱世,不争便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