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帐篷的风掬樱,忽然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愉悦。
她来这里七年,纵横豁沐走廊五年,貌似也只是赢得了泣血的名声,其他的,全是无聊,还有点儿沉重。
虽然来这儿的唯一目的就是杀人,但她方才说过了,她想找点儿新的理由。
对于风掬樱而言,无聊是致命的。
或者不如说——思想是毁灭性的。
在豁沐走廊,每个人都在争取活成没思想的野兽,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换取更大的活着出去的可能性。
争取思想与未来的前提,就是没有思想。
而以风掬樱的实力和战绩,她已经可以什么都不做,安心等着十年期满,从容不迫。对于已经能够保证活着走出豁沐走廊的风掬樱,成为野兽便不是那么必须了。
所以,她有资格也有时间跟“无聊”这种事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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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亮着灯的帐篷里传来一阵喧哗,是结伴而行的其他队员们回来了。
此刻舟年正在大捧大捧地加柴,大蓬大蓬的火星溅起,在虚空中一闪即灭,很快周围便越发的亮堂温暖起来。
帐篷里归来的另外三人欢声笑语骂骂咧咧,还能隐约看见其中一个挂了彩,但没有一个部下死去,风掬樱觉得这就挺好。
那三人中,那一名除了风掬樱之外最年轻的战士——历择言冲她做了个鬼脸。
“队长!咱今天一共杀了四个呢!四个灵师诶!”
历择言,整个小队中最活泼的人,而最不活泼的,大概就是风掬樱了。
在豁沐走廊,活泼和稳重,似乎跟年龄不成正比。
风掬樱对着兴高采烈的历择言扯出一个微笑,却没说话。
在地上躺成一个“大”字的时生霍地起身。
“你一个人杀的?”语气里全是惊讶和怀疑。
正在烤火的舟年也望过来。
历择言看到自己成了中心人物,便把头仰的高高的,得意道:“当然!——当然不是啊!哈哈哈哈哈哈!”
他自顾自笑得张扬,而他身边那一名名为“普查斯”身材矮小敦实的胖汉吐口唾沫,笑:“大家都有份的。”说着,他看了看身边的陈平。
陈平的外表看起来跟他的名字一样平庸,但却是个颇有傲气的家伙,只见他扬起眉毛,冲着风掬樱高声道:“队长!其中两个是我一人杀的!”
似乎在证明什么。
历择言和普查斯相视一笑,他们都知道陈平爱在战功方面锱铢必较的高傲“老毛病”,也不做计较,反正与人厮杀的时候陈平从没有别样心思,一直是个值得信赖的队友,这就足够了。
“早就猜到你在吹牛!”时生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历择言,然后再度躺成一个大字。
守在炽烈篝火前的舟年摆摆手,“那边的黄羊,今天的晚饭!”
历择言努努嘴,“又吃羊!”
嘴上不乐意,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走上去,其他两人也不例外。
“也是啊。”舟年挠挠头,看向风掬樱,“队长,什么时候换换口味?后面补给营有很多好吃的,可他们只给我黄羊,因为补给种类里黄羊最多,我也没个衔儿,他们不把我当回事儿……”
衔儿,自然就是指的军衔,所谓等级制度,常常能让人无话可说无路可走,或者再直白点儿,就是无好处可捞。
对于这个伙食问题,风掬樱依然沉默,并且连个眼神都没给。
舟年也不继续多说,目光都放在了火苗儿上。
很快,月亮已经不知不觉移到头顶,风掬樱的脸庞被火焰映照得红彤彤的,眼神依旧毫无生气,甚至此刻看起来有些呆滞。
这时,历择言一边疯狂进食,一边开始嚷嚷。
“舟年说得是啊,黄羊是不错,但总吃真的要腻死了!”历择言道。
普查斯见已经有两个人提出这个问题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