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记忆。”
宗成愣了一下。他并不是惊讶于风掬樱读取死人记忆的能力,这个能力他早就知道。
“我懂了。”他说,“人们从来有无数杀人的理由,也向来明白自己是美好的终结者,但当你真的了解美好之后,便难以释怀,毕竟我们还是人。像这种自寻烦恼的事,真不像你的作风。
”我也知道,我想的太多。”风掬樱望着宗成,眼神还是没有波澜,“一旦想多了,剑就会变得迟钝,方向也会模糊……可我依旧想歇一歇,确实很累了。”
宗成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他陪着风掬樱一路走来,像她这样的女子,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的开导和指点,所以他什么都没说,趁着风掬樱愣神之际,悄悄退出了她的帐篷。
风掬樱躺在坚硬的木床上,她忽然想到了那两颗头颅未失去生命之前的模样,一个年轻俊朗风华正茂,一个声嘶力竭决然赴死,后来,前者死在她的剑下,躯体千疮百孔头颅破烂不辩,后者为了前者,是毫不犹豫地引刀自杀。
她又不可遏制地想起俩人之间的美好故事。
这些本不该出现在她的记忆中,是要随着腥风迅速飘散的。
很多时候,勇往直前的,往往是不知者或者知而不深者,深刻的了解,代表着沉重的枷锁。
在豁沐走廊,杀人不需要理由,正如刽子手下刀之前不会去知晓待死者的美好过去,顶多会了解一下他犯了何种致死的罪过来让自己的手更有力量。
最锋利的剑,最无情的心,来自不知。
豁沐走廊,需要不知,那是挥刀的秘咒,加持疯子或者野兽最巅峰的战力。
而今日,风掬樱触碰了最不该触碰的界限。
她很清楚,在彻底跨过这道心灵障碍之前,豁沐走廊最好不要去了,不然,很容易死掉。
就像宗成所言,她是人,有血有肉的人,尤其是,她还年轻,纵然杀过了很多人,但心肠依旧不够硬,血气依旧不够毒。
————
夜晚的豁沐走廊寒冷异常,刺骨的风沿着戈壁呼啸而过,像是这座大坟中无数亡魂的厉啸,心志不坚之人,几乎无法在这样的夜晚入眠。
风掬樱躺在床上,听着那风声,竟也无法入眠。她把自己的全身裹在羊绒被里,眼神呆呆地望着帐篷顶,像是在回想什么。
风掬樱来自紫色公国陷月城的风氏。在紫色公国一共有四大城,而四大城也分别由四大家族掌管,它们分别是陷月风氏,回风赵氏,诸侯白氏和须牙岳氏。四大城位于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它们有堪比紫色公国首都的繁荣,同时也是重要的军事要塞。而紫色公国最战功赫赫的四位元帅,分别来自于这四大家族,可以说,四大家族掌控着紫色公国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兵力。
可是风掬樱对于自己家族的记忆很少,或者说已经在她这些年日复一日的杀人中变得很模糊了。她只记得,从六岁起,那个叫宗成的书生带她来到了豁沐走廊,从此开始了刀尖舔血的生活。
对于六岁之前的记忆,宗成告诉她说,她是被家族抛弃的孩子,他们视她为不详的预兆。风掬樱自己却对这段经历不甚在意,因为在她模糊的记忆里,仿佛从未出现过爸爸或者妈妈这样的人,也没有朋友,更没有什么敌人。只记得阴暗的房间,柔软的床,和每日送来的饭。说起来风掬樱还挺想念那个时候吃的饭,至少比现在吃的种类丰盛。
六岁之前,她并不懂什么爱恨情仇,因为没有人教她。直到她在大街上被那个叫宗成的书生领走,宗成和她说,爸爸妈妈不要你了,和我走吧。
但是想象中女孩的哭泣和惊恐并未出现在她的脸上,她抬头望着宗成的脸,缓缓点头:“我需要吃东西,不要饿着我。”
宗成惊讶于她的冷静甚至是可怕的冷漠,在往后几年,即便是风掬樱已经跟着书生认字读书识人,仍然化不开那眼瞳中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