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御医一点点剥离庄清和肩上的衣物,和他自己绑得并不专业的绷带时,鲜血渗出来,腥红醒目,一道又长又深的剑伤暴露于人前,秦婉初讶然捂嘴,眼里有什么东西热热的,可就是流不出半滴泪来。
“王爷的伤口昨晚回来没有及时处理吗?”御医惊讶地问。
庄清皱着眉:“昨晚回来的晚,就没管。”
“这怎么行,伤口都化脓了啊。”御医摇头,“侧妃今晚可得好生照料着,恐王爷会有发烧高热之症,臣一会儿会开两幅药,一幅退热的,一副治伤的,若是王爷发热便可拿对应的药煮给他喝。”
秦婉初自己就懂医理,自问不比哪个御医差,她连连点头:“我知道了。”
御医在旁边替庄清和清洗消毒着伤口,秦婉初蹲在他脚边,脸色凄婉:“你受这么重的伤为什么不说呢,昨晚为什么不找大夫处理一下?”
自谢云婳死后,秦婉初的眼睛就生了病,难过伤心到了极点,却也挤不出半滴泪来,成了真正欲哭无泪的一双眼睛。可是看她现在痛苦难过的表情,庄清和知道她心里关心他。
他伸手轻轻抚了抚她额前鬓发,笑着安慰她:“只是一剑,皇上刺得也并不真,还不至于要了我的命。”
秦婉初一怔:“皇,皇上刺的?”
她一直以为是跟崔季桓动手伤的,可现在细想,如果真是在河中侯府所受的伤,也不可能会惊动太后找来御医。
旁边正在替庄清和上药的御医也甚感震惊,可庄清和被罚闭府思过之事原就在风口浪尖,说什么的都有,他自然也不敢多问。
庄清和没有说什么,只用眼神瞟了下旁边的御医,秦婉初当即心领神会,站起了身也不敢再多问,直到御医包扎好之后,秦婉初才又凑上来:“无大碍吧。”
“侧妃放心,倒是未伤到筋骨,注意休养就是。”御医说,转头又看向已经穿好衣服的庄清和,“太后还让臣给王爷带了一句话,说让王爷安心养伤,所谓闭门思过也只是做做样子,皇上绝不是真心想罚你的。”
这稀泥倒是和得好。
其实今天御医进府后,庄清和就一直在暗暗观察其态度,看他对自己仍然守礼奉诚,便也知道皇帝定是后悔这一剑了,才会借太后的口来缓和关系。
秦婉初亲自打赏了御医,管家才送御医出王府,待管家回来,庄清和便吩咐他:“无论这几天谁来王府,本王都不见客,就说本王伤重,正在卧床修养,不宜见客。”
管家点头忙应声出去了。
秦婉初走过来看着他肩上的绷带,一脸苦相:“你为什么要忍一晚上,你这只胳膊是不想要了吗?”
“那你会心痛吗?”庄清和笑着问她。
秦婉初瞪着他:“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皇上为什么要对你动刀,还有罚你闭门思过又是怎么回事?”
庄清和拥着她肩头,笑着说:“别急,我慢慢跟你说。”
冬日的天空,无风却透着一股子肃杀之味,冷气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寒凉刺骨。客厅门两旁的两棵红梅已渐有红色小苞,俏立的枝头在微风里轻轻颤抖着。
屋里烧着银丝碳火,倒是温暖如春,为了缓解庄清和的困乏与肩上的疼痛,秦婉初让他躺着说话,并给他进行了针炙。
虽然庄清和被罚关禁闭的事情让很多人都大跌眼镜,为他不平,越发对天启帝心生怀疑和愤恨,但很快这一风口便被另一风口给压制了。
那便是昨晚光复军劫狱之事,虽然两个重犯没有被劫走,可却莫名死在了牢里。所有人都说这是光复军的计谋,做出劫狱的响动,实则却是为了掩饰他们杀人灭口的真相,两个重犯在劫狱事件之后就没有生命象征,便是最好的解释。
崔季桓让人处理了两人的尸体便马不停蹄的写了请罪折子递上去,皇上还没从庄清和的事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