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对不起你......”白商看着眼前狼吞虎咽地吃着麦香鸡腿堡的白浅栀,轻抿着嘴,满脸歉疚。
白浅栀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装作没听见的样子,继续低头拼命地啃着手里的食物。
“你是不是......是不是很恨爸爸?”
“恨”这个字眼,光让人听着就十分不舒服,宛如一条张着血盆大口,还吐着信子的蟒蛇,让人浑身发颤。
白浅栀咀嚼地动作一滞,猛一抬头,看向白商,眼里充满了惊讶,她不明白为什么白商会用“恨”这个字。
“不恨。”白浅栀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就像一声来自远方的叹息声飘荡在空气中,清晰又虚无。
她要怎么将“恨”这种充满爆裂而又绝望的感情,放在对面这个一直守护着她成长的父亲身上呢?
白浅栀依稀记得上初中的时候,她被孙月华逼着学了好几种乐器,基本要从早到晚一直轮转,连周末都不得放松片刻,这种忙碌让她身心疲惫。
而这些也不过是因为孙月华听说了隔壁邻居的小孩李媛媛,在少年艺术节上获得了冠军的缘故。
孙月华的好胜心让她无法忍受自己的孩子比别家的孩子差,便不顾白浅栀的想法,给白浅栀报了各种各样的艺术班。
最后,是白商见不得白浅栀如此疲累,跟孙月华据理力争,才让白浅栀从众多的乐器中得以脱身。
这样的事例还有很多很多。
白商跟跟孙月华的想法是不同的。
在白商眼里,他的女儿白浅栀永远都是最好的,最特别的,所以他总是无条件的护着白浅栀,只希望她能够快乐健康的成长。
白商抿了抿薄唇,宠溺地拍了拍白浅栀的头,说道:“你再忍忍,过段时间,等爸爸妈妈离婚了,你就过来跟爸爸住。”
你们终于要离婚了嘛......
上辈子都没等到的事情,这辈子居然会这么快发生?
白浅栀的面色有些苍白,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摇了摇头:“不要,我.....我想......跟妈妈在一起。”
“可你妈妈她......现在精神情况不好。”白商皱着眉有些不满白浅栀的决定,又苦口婆心的劝道:“囡囡啊,你还有两年就要高考了,需要一个稳定的心态,你跟在你妈妈身边只会越来越压抑的啊。”
“妈妈她需要我!”白浅栀的声音虽然小,却无比的坚定。
“你妈妈现在就不是一个正常人,你看看她现在做出的事!!哪一件是正常人会做的?”白商抬高了声调。
可是,妈妈以前也是一个明媚的少女啊,她也曾天真浪漫,肆意潇洒,风趣幽默,只是后来因为成为了妈妈,才被困于柴米油盐,一步一步变得无趣,焦躁,歇斯底里......
白浅栀深深地看了一眼白商,音色有些沉,带着些许沙哑:“她会好的,如果连我这个女儿都离开了她,那她经历的一切......就太不值得了。”
“可是......”白商还想说些什么来左右白浅栀的想法。
白浅栀直接起身,拿过旁边椅子上的书包,扯出一个很浅很淡的笑容:“爸爸,我吃饱了,要是回去晚了,妈妈会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