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默过后，南宫寻才重新对上小唯眼神“你这样一意孤行可想过会有什么后果”
小唯轻笑出声，下意识挑了一下眉头，身体微微向南宫寻倾过去“无非就是落个世人口诛笔伐的妖女，又有何惧，若是能诛我想诛之人，我姜小唯死不足惜”
南宫寻搁在桌面上的手已经捏紧成拳，可他仍只是语气冷冰冰开口“你没那个本事”
“我有没有本事不由你说了算”
小唯慢慢起身，踱了两步走到南宫寻身后，侧过头看了一眼气得手已经微微发抖的南宫寻
“妇人之仁，南宫寻，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你今日救我，我感激不尽，可你一再迟疑，南宫寻，往后两难的是你”
明明你我势不两立，还犹豫什么呢？真相是什么还重要吗？再也没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了……
姜小唯，早已死在了五年前……
南宫寻背对着小唯，不知她此刻看他的眼神是何等的温柔又是何等的歉疚，亦如小唯不知南宫寻此时也紧抿着唇，一贯严肃的脸上染上了几丝痛苦。
何须到以后，而今便是两难。
见南宫寻依旧不语，小唯阖上眼帘，似是下定了决心，开始冷着脸，连语气也变得冰冷
“身为点苍山少主，私自放走离恨妖女，南宫寻，传出去楚门中人该做何感想……”
“从五年前，你我便已成仇敌，我不管你还盲目坚信着什么，南宫寻醒醒吧，跟一个杀人如麻，丧心病狂的人谈什么道义原则，谈什么胜之不武，南宫寻你何其可笑”
说着说着小唯突然提高了嗓门，这话像是在说自己，何其可笑，明明已经该是势不两立，还有什么好说的。
小唯面色沉凝，可心里难受得像是被一层无形的屏障聚拢了所有的难过，一时很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肆无忌惮地大喊几声。
做一个如世人口中丧心病狂的妖女又何妨，我什么都没有了，家破人亡，人人喊打，是楚门欠我的，这笔迟来五年的血债，也该偿还了。
可……可南宫寻，不应该被这样对待的。
小唯站在南宫寻身后看着他，肩背削瘦，看上去孤独无助极了。
姜小唯你没有心……你真的冷血至极……
旁人怎么看你你不知道，可南宫寻怎么看你，你心里没点数吗？
他可是说什么都不愿意相信你会背叛楚门的。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啊……
须臾，南宫寻清朗中带着一丝低哑的声音响起
“如今离恨天卷土重来，动机何在尚未可知，你此时制造动乱究竟有何意图，姜小唯，你什么时候才能以大局为重”
“以大局为重?”
小唯笑了笑，“我若是不以大局为重，昨夜天乾门可就不只是死那么几个人了，我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南宫寻，别再对我抱有希望了”
不管你查到了什么，都别再相信我了，不值得……
自己真的很可笑啊，在幻境中，因南宫寻不信任自己就大开杀戒。那么绝望了，还想着要他信我。到了现实，终于如愿了，可嘲笑他的坚持的人却是自己。
南宫寻，我想要一个人信我，又怕等不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你能懂吗？我怕你坚持到最后被所有人嘲笑……坚持到最后，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这种痛苦我比谁都清楚
“姜小唯”
失神中，忽然传来南宫寻的声音，嗓音温和明朗，还和以前一般，却又比从前多了一点点低哑。
南宫寻站起来，转过身对上小唯从未错开的眼神
“今日过后，我们就事论事，从前是从前，往后是往后”
小唯没有再说话，艰难扯开一个笑，定定看着南宫寻。
从前是从前，往后是往后……
……既往不咎吗？可真相大白之前，我犯下的还是滔天大罪，数罪加身，万死难辞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