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落把面具挂在垂在身旁的树枝上，随后有些愧疚地说，“走完这一程，多保重。”
她说完抬手拈诀，在地面落下一个法阵，如其所料地在地底下找到了嵌套的法阵。
这场考核或许通过的方式不止一个，但两个法阵相互运转从而跨越时令的方式是对她来说最快的。
在法阵运转之前，她抬头看了一眼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的苏离。
面具之下，看不清神色，只有白净的下巴和紧绷的下颌线以及压低了唇角的唇瓣。
“苏离，”祁落开口叫了他一声，在通往下一关的通道打开之际，道，“你先走吧。”
唐奕又重复了一遍，“不必了。”
祁落从他生硬的语气里察觉到一丝不悦，但即将分道扬镳，她只好礼貌地笑了一下，“那你保重。”
她说完走向光影里，通道的粲然光芒中，眼前的一切都看得不真切。
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看见苏离缓缓抬手，覆盖在脸上的面具稍稍松动。
“苏离……”祁落用很小的声音轻轻叫了一声。
面具下的脸在耀眼的光芒中显得模糊，祁落微微眯起眼睛去看，也只这一刹，周遭的场景瞬间变换。
她转瞬来到了一间宫殿前，宫殿的殿门紧闭着，放眼望去，殿外空无一人。
看来单是为她一个人准备的场景，不用细究，大抵是幻境之类的地方。
“落儿。”
熟悉的声音从殿门内传来，祁落整个人如遭雷劈，呆立在门外久久难以平复。
是她听了许多年的声音，时隔四年，依旧能从她模糊的记忆中被轻易唤醒。
“来都来了，还不敢见为师吗？”
祁落站在门外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抬手去推门。
殿门在与她指尖相触的一瞬自动打开，里面的景象随着光影自外向内的投射浮现在眼前。
有一道及地白帘悬在两人中间，依稀能看出帘子之后只有一个坐于高座的人。
祁落在看清之前，颤声叫道，“师尊……真的是你吗？”
“四年不见，不记得为师了?”
祁落眼眶募地湿润了，她抬手擦了一下眼睛，苦笑着问，“师尊怎会在此?”
“你故意以姜祁落这个名字参与考核，不就是想让为师知道你回来了，这点心思你真当为师看不出来?”
姜祁落这个名字只有师尊陆云淇以及师姐知道，除此之外，整个门内再无旁人知晓。
她冒着被陆云淇发现的风险用这个名字回来，其实就是抱有一丝侥幸希望师尊能知道她。
知道她还活着，知道她回来了。
她忙走近几步，毫不犹豫地跪伏在地上，额头枕在手背上，“弟子今日特来请罪。”
“何罪?”
白帘之后的声音不闻喜怒，有种看惯世间百态的平静冷漠，不像她从前的师尊了。
“弟子勾结魔头，背叛师门，罪不容诛，请师尊责罚。”
“落儿，若按门规，你可知该受何罚。”
祁落重重闭上眼睛，简洁地背着记忆中模糊的戒条。
“背叛师门，按律当废修为根基，逐出天星阁，勾结魔族，按律，当死。”
沉默在殿内扩散，祁落始终跪伏在地上没有起身，良久，她听见帘子后的人开口。
“勾结魔族背叛师门的人，当真是你吗？”
分明是个问句，不知为何，祁落从中读懂了一丝笃定，仿佛师尊早已经知道其实另有其人。
祁落抬头，眼泪骤然滑过白净的脸颊，“弟子说不是，师尊会信吗？”
她没有想过师尊会给她解释的机会，她回来，其实更多的打算是领罪罚。
错已经犯下，祁落也好，苏黎也罢，躯壳肉身是她的，任她再怎么清楚来龙去脉也百口莫辩。
横竖是亡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