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阿里郎与石根分别后,一路南下。他的故乡是狼国一座繁荣的滨海城市,名叫达尔市。狼国人脱胎于游牧民族,但演化至今,狼国农商也颇为发达。阿里郎所在的达尔市是全国的产盐中心,虽然官府垄断了海盐的经营,但民间以贩私盐为中心,建立了发达的商业网。从海上来的商人也带来各式各样稀奇物事,从达尔流向内地。当年阿里郎家并不从事贸易,继承的却是祖传的肉铺,不是那一场大火,小日子过得也还舒坦。他投军前,媳妇儿带着娃儿乌昂回了娘家,这一路上,他都在盘算,凭着抢来的金币,买一个院子,再开一个大肉铺,应该绰绰有余了,让媳妇再生几个娃,一家老小红红火火过日子,这些年的折腾,阴差阳错,总算有一个完美的结局。妻子小盐商家出身,小家碧玉,美丽温柔,通情达理,儿子小顽童一个,阿里郎想起他们心底涌起暖流。
进了达尔城关,街道上熙熙攘攘,照旧车水马龙。心情大好的阿里郎加速前进,忽然一声惨叫响起,他的独角龙似乎踢到了一个孩子,他定睛一看,左前方一个孩子倒在地上,傍边一群小孩尖声呼叫:“独角龙伤人了!”他赶紧翻身下来,那孩子尖嘴猴腮,隐约有点面熟,躺在地上竟然一动不动,似乎没了呼吸,他大吃一惊,检视孩子身体,似乎又不见伤痕,围观者越来越多,七嘴八舌。阿里郎自认倒霉,他记得城中有好几个药房,打算抱起孩子去附近的郎中铺子。一转身却发现自己的独角龙不见了,他迅速扫视四周,依稀看见他的独角龙刚好消失在街口拐角处,他扒开人群,拔腿追去,却在慌乱中一跤摔倒在地,他似乎又绊倒了其他人,扑在他身上。他大急,扒开他人身子,跳起来朝着独角龙消失的街口冲去,众人跟在他后面起哄。他感觉有点不对劲,下意识一摸腰间,装着金币的包袱没有了。他心一凛,回头一看,地面那孩子已经不见踪影了。他惊怒交集,知道自己中了圈套。他来来回回找遍了附近的街巷,找不出任何线索。他暗骂自己大江大河都躺过了却在阴沟里翻了船。
他几年前离开达尔市时,那时有帮派收取保护费,大白天公然这么结伙成帮的抢劫还没听说过,没想到现在居然如此混乱。这伙人策划细致,配合默契,显然不是操练一天两天了,老子拿出耐心,定会找到贼子们。他决计在没有找回装满金币的包袱之前,别去打扰老婆孩子,也实在没脸回去。他摸索身上,尚还有一点碎银,先去一家铁匠铺子买了一把剔骨尖刀,在街面上逛了几圈,没有发现任何踪迹。天色渐晚,他到了城边一座海神庙。达尔市临海,当地人信奉海神,海神庙里总有人奉上贡品。庙里海神的塑像仿照鲨鱼的模样,可嘴里的两边伸出白森森的长长的獠牙,夸张而狰狞。作为达尔市长大的土著,阿里郎十分熟悉海神庙,自己现在兜里没钱海神庙就是一个好去处,有吃有住。果然,庙里案台上的供果和糕点七七八八的还真不少,他即刻享用起来,一口气吃了个精光。人困心乏,钻进海神塑像背后的窄缝,这地方刚好放下身子,很快就呼呼大睡。可毕竟心里有事,半夜里他忽然睁开了眼,眼前浮现出那倒在地上装死的男孩模样,尖嘴猴腮,这小模样不是很像自己的儿子吗?当时事发突然,他闪过一种熟悉的感觉,来不及细想端详,但潜意识却在夜里爆发出来,随即他否定了自己,恐怕只是有几分相似罢了。
一连几日,阿里郎隐蔽在出事地点附近街角,等待机会,始终没有发现那孩子的踪影。又守候了一天,一无所获,临近黄昏腹中咕咕作响,他正盘算回海神庙,忽然前方街角有个人影,仿佛就是那天躺在地上那个孩子,他心中一震,怕惊吓了对方,他靠近墙根,小心翼翼往孩子方向移动。那孩子在街角处出现片刻就消失了,阿里郎正聚精会神窥测他的去向,眼前一黑,一个大麻袋罩子落下把他套住,随即被扑倒在地,脚跟靴子里的剔骨刀也被人抽掉了,有人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