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将军请来了魏山阙。
魏山阙问:“最后这人,他喝过的水、吃过的东西,可都查验过了?”
白将军点头:“查过了,没有问题。”
裴长缨突然出声道:“再查一次吧。”
旁人道:“你这是在质疑白将军有失公允?”
魏山阙赞许地看了眼裴长缨。
得到鼓励,裴长缨继续往下说:“白将军自然是个公正的人。但军营里人多,且私下有人喜欢拉帮结派,查验一事还是多几个人比较好。”
此前负责查验的人面露难色,说是已经把东西都倒了。
白将军脸色微变,事情查明之前,擅自做主将可能是证据的水和食物都倒了,知道的是这人擅作主张,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授意。
“将军,东西还有。”一个黑瘦的青年站出来道:“他让我都倒了,但我不放心,留了一部分。”
裴长缨认得此人,他叫大牛,参军是为了减免家中赋税,多赚一份钱,还能省下一口粮食来。
人长的瘦,但饭量大。
裴长缨如果会提前回去,便将自己那份饭送给他吃。
这次,分了三个人来验。
在众目睽睽之下,无人敢说谎,都说水里被下了药。
裴长缨找来一只鸡。
这鸡喝了水,没一会就不动弹了。
最先查验的人被抓了起来,但他一口咬定自己本事不到家,没能查出来。
白将军道:“不说,那就打到他说!”
裴长缨不知从哪儿找来个小凳子,坐在魏山阙腿边。
直到这人被打的裤子上渗出血来,他才道:“要不,翻翻他的东西,看看能不能找到点东西。”
此人的东西明显被人翻动过,只剩下衣物和少量银钱。
魏山阙拍了下裴长缨的肩膀。
裴长缨道:“唔,那咱们去外面药店里问下,类似于麻沸散这一类的药,有没有人大量购买过。”
魏山阙轻笑一声,这小子,倒学会逗老鼠玩了。
城内,离军营最远的一家药店老板称莫约十日前,有个身材魁梧戴着斗笠的人买了剂量很大的麻沸散。
店家不放心,多打量了好几眼。
购药之人的左手手腕处有一道陈旧的刀疤,手背和脖子处分别有一颗黄豆大的黑痣。
查遍军营内的众人,王参被找了出来。
每一处都与店家所述一般无二。
购药的时间也与第一起事件发生时间对上了。
王参死活不承认:“我这些日子从未出过军营,出入登记可以作证!”
裴长缨踢出来一团被破布包着的衣服,上面还有着新鲜的土和血迹:“那你这带血的衣服作何解释?”
“这不是我的!这是郑宇的!”
郑宇正是先前挨了板子的人。
裴长缨追问:“你是如何知道的?”
王参眼睛转了转道:“我早上起来解手,看见他鬼鬼祟祟的好像在挖坑,这肯定是他的!”
裴长缨把布包打开,里面只有一团破布,那血其实是鸡血。
“白叔叔,都给他诈出来了,剩下的你看?”
白将军的手搭在佩剑上,恨不得将王参就地正法。
“就地审了吧。”
证据确凿,自己又说漏了嘴。
王参不想挨板子,便都说了。
那郑宇会替他做事,是因为有把柄在他手上,郑宇负责军中庶务,中饱私囊不可避免。
王参会做下此事也是因为对裴长缨对魏山阙怀恨在心。
最终王参被杖责五十,押入大牢。
回去时,裴长缨困惑地问:“师父,为什么会有这么无缘无故的恨?”
东厂此前和王参并无瓜葛。
魏山阙道:“这就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