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下邳。刺史府。
陶谦以手扶额,靠于案上假寐。
忽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将陶谦惊醒。
“嗯?”
霍然抬头,陶谦只见是大儿子陶商匆匆而来。
“阿爹,客人已全部送走了!”
陶商忙上前作揖行礼,见自己的毛躁,惊醒了休憩的父亲,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安。
“唉,阿爹老了,不中用了,稍稍耗点神,便困顿不堪!”
陶谦心有不甘地微微叹息一声,缓缓将身子坐直。
“来,你也坐下!”
陶谦双手搓了搓僵硬的脸颊,指了指身前的跪榻,语气平缓地招呼陶商坐下。
“此乃阿爹休憩之所,孩儿不敢在父亲面前僭越,站着就好了。”
见陶谦的面色没有变化,陶商心中稍安。
“阿爹没生气?”
“难道,是因为小弟获封济南侯,被拜为卫将军的缘故?”
陶商一脸懵状,对陶谦今日的态度变化,一时摸不着头脑。
“你想站着,那就站吧!”
陶谦暗暗摇头,也不明白,怎么坐在自己的跟前就僭越了。
不过,陶谦想想又释然了。
“唉,陶商,还是那个陶商!”
陶谦的两个儿子,过去在其他人的心中,一个昏聩无为,一个碌碌不堪,十足的公子哥而已。
自从陶应去了泰山郡,先被汉灵帝拜为中郎将,又被拜为卫将军,被封为济南侯,瞬间改变是世人对陶应的看法。
连带着看陶商的眼光也不同了。
甚至怀疑陶氏,是不是在行韬光隐晦的策略。
“对你小弟,被拜为卫将军,你可有想法?”
哪个当爹的不望子成龙?
陶谦自然不能免俗,此刻,他有点得陇望蜀。
“要不要学你小弟,前往军中效力?”
陶谦露出一个和煦的微笑,目光熠熠地瞅向陶商。
“什么?”
站立在陶谦面前,久久沉默的陶商,突闻陶谦的询问,猛然打了一个寒颤,吃惊地望向陶谦。
“嗯……那个……阿爹,孩儿从小连鸡都没杀过,让孩儿冲锋陷阵,孩儿……孩儿难以胜任。”
陶商的眼角有点抽抽,让他去带兵,简直就是开玩笑。
“那可是打仗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事,我陶商,喜欢文事,不喜欢武事!”
对陶商的态度,陶谦早有预料,所以,眼神中没有显露丝毫失望之色。
“也对,我儿手无缚鸡之力,是不适合战阵争雄。”
“我陶氏,前有老夫驰骋沙场半生,后有陶应前赴后继,这就够了!”
陶谦摸着胡须,沉思了半晌,缓缓又问陶商。
“前些时日,阿爹在廷议上,提出准备在徐州各郡县重新登记人口,丈量土地,徐州士族豪强们皆反对,你可有何想法?”
话题由武事转向政事,陶商还是一脸呆滞,摇了摇头。
“回阿爹,孩儿没想法!”
陶商垂下头,在陶谦看不见的视觉死角处,迅速地撇了下嘴。
“我陶商,无意混迹官场,只喜欢无忧于烟花柳巷,吟诗作对,呼朋宴饮!”
陶谦长叹口气,表情很是无奈。
“说得这么直接……你倒也是实在!”
陶谦之所以两次三番考教大儿子陶商,实在是被小儿子陶应给刺激的。
陶应的突然变化,打了陶谦一个措手不及,在他尚未完全适应陶应的这番变化的时候,陶应已一飞冲天了。
因此,他也想再看看大儿子陶商,是不是也有陶应那般的潜质,能不能给他陶氏再来一个奇迹。
毕竟,陶应、陶商,都是他陶谦的亲儿子。
“哪怕兄弟资质再有差别,也应该不会差距太大!”
可这一番考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