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能听到喊杀声,问道:“如何处置这些死尸?”
“埋入魔窟之中夯成地基。”
我想起累累白骨从木桩铁围中喷涌而出,说道:“为何还留着魔窟?”
“城里可用土地不多,须通过填海造地扩大区域,兴建魔窟也是在所难免。”
我望着这座海上修造的名城道:“你见过名山大川,无尽的土地吗?”
“怎地没见过?九州大地到处都是,无名,你这是怎么了?”
“当日与你们相遇是在荒海之上吗?”
“不是荒海。”
“唔?是什么?”
“富春江上。”
“富春江上?那如何穿行海道七百余里来到此地?”
“不是穿行海道七百余里,是开山路七百余里才来到此地。”
我闭上双眼回想往事,分明是那么的真切,在他口中却变了样,怎么和我的记忆差别如此之大,难不成我真的活在旧世界,而眼前的世界却变了样?我着实想不通,头痛欲裂,索性什么都不想了。
片刻后,马车缓缓停住,前方有人高声呼喊道:“什么人?”
朱三脑袋探出车窗道:“送你家主将回来,快抬一副担架来,他受伤了。”
那人应了一声,须臾后,抬着担架而来。
几人合力轻轻将我放在担架上抬入圣心寺,安顿好后,朱三才离去。
望着色彩斑斓的琉璃玻璃,我复又昏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耳畔处传来争吵声。
我翻身坐起,活动一下筋骨,已不似先前那般疼痛,披衣束带趿鞋下床,见圆月弯刀悬挂于墙壁之上,冲着窗外恼怒道:“谁在外头吵闹?”
一名亲兵掀帘入内道:“胡女在吵闹,正要赶她们走。”
说话间,一名肤白貌美,两眉间点着朱砂的女子急匆匆进入房间,淡绿色眼睛,眉心坠有孔雀羽,耳垂处悬着金色耳环,颈间束着珠玉璎珞,身着纱丽服,伸手指着我道:“为何将我圈禁于此?我是来传教的,不是来受人胁迫的。”
我见她身上装扮不像是胡人修女,问道:“你是天竺人?”
“我是婆罗门教高种姓印度人。”
谢瞳哈哈一笑进入门来,手中拿着泥金折扇,一派潇洒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秦时就已废除了种姓,你来我中华,还要端着高种姓的架子,岂不可笑?黄王率兵起事,一心想要扫除豪门,清洗五姓之家,你婆罗门教又如何,比之还要高贵吗?还不是被你们世尊所鄙夷?众生平等嘛,哪有什么高人一等的人,无非是想趴在穷人身上贪婪吸血罢了。来我中华,就要遵循我中华的规矩,事事觉得高人一等,非将汝辈贬为贱民不可。”
“你.....你......”婆罗门女子气得满脸通红,哆嗦着嘴唇道:“你诋毁婆罗门,万死不足赎你罪,我梵主定会血祭于你,将你束缚在修罗道场永世不得超生。”
这句诅咒太过狠毒,修罗道场,乃是帝释天与阿修罗争斗的血腥战场,最是凶险惨烈。
谢瞳冷冷看着她道:“你梵主在天有灵,不妨让他示现,我倒要看看他长什么样子?正好一并收拾了他。”
“你冒犯梵主,不怕降下灾祸吗?”
“你还是多考虑考虑你自家吧!我唐初之时,王玄策一人就可灭你国,还想再来一次吗?”谢瞳倾身看着她,眼睛猫似的放着绿幽幽的光,低沉沙哑地说道:“我义军来之前,你天竺人帮着胡人残害我百姓,早就该清算你们了,留着你们,也是心存仁慈,可不要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