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紧跟着一个走出魔窟洞穴,汇成数条长龙后,朝西澳码头缓缓移动。
阳光刺眼的很,我手搭凉棚护住眼目,不知是清晨阳光,还是正午阳光。
海面上到处竖着木桩铁围,想来是搭建船坞用的,遥遥望去,沙滩码头上挤满了赤身裸体准备下海的人,
李汉子道:“那些都是些水性极好之人,你们水性如何?”
谢瞳道:“他好的很,我只能在水里扑腾两下。”
“那就要分开了。”
“为何?”
“水性好的人要下海固沙夯实地基,水性不好的人要去那片区域装沙灌浆建造房屋。”
那片区域繁忙劳碌的人,就是先前在飞桥上看到如蝼蚁般活着的人。
谢瞳没想到自己的命运亦是如此,心中苦涩道:“灌浆?用什么浇灌?”
“鲜血,人油。”李汉子冷冷道。
谢瞳看着一座座建筑在沙地上拔地而起,惊骇道:“哪有那么多鲜血,人油?”
“数万人轮流供应,死一批,再掳掠一批,总之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哪里会有那么多人来?”
“你们不是来了吗?魔窟之中到处都是,数都数不过来。”李汉子幽幽道:“来了,就别想出去了。你看魔窟里的那些人,哪个不是抱着憧憬而来的,最后呢?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全都被压榨在这片土地上了。”
谢瞳心中发怵,看向大船思忖着如何逃将出去。
李汉子似乎明白他的心思:“想要出去,哪那么不容易?那些红毛鬼可不是吃素的。”
谢瞳看向日头,也不知黄巢何时率兵前来攻打?
李汉子看着铁围大船,严防死守的红毛鬼道:“我们这些人终将化作一缕青烟飘渺在这江湖之上,连回家的路都找寻不到,这些大船将咱们挡的死死的,就算化作鬼也别想出去,今生、来生再也出不去了。”
我听他言语伤感,心中暗道:“怪不得进城之时,不见当地人出城,全是异域之人。”
“你是哪里人?”谢瞳问道。
李汉子搓着胸毛上黑泥道:“陈州项城人。”
“一南一北,路途遥远,怎地来了广州?”
“我年少学儒不成,干脆不学了,后来家境没落,走投无路下学着乡人落发为僧,四处云游来到此地。”
“有法名吗?”
“摩云。”
前方似乎有人听到他们说话,回头道:“摩云,要下海了。”
谢瞳见那人生得眉清目秀,面白须长,问道:“他是?”
“我兄弟张居言,我就是随他一同来的,他娘的,说好的锦绣繁华,到头来却是一场空,真不该听他的陷入这暗无天日中。”
张居言听到他的抱怨,也不动气,眸子晶莹剔透道:“何处不是修行?持戒,隐忍,精进才是正道,何愁得不到正果?”
“去他娘的正果,老子只想离开这鬼地方。”
一皮鞭甩在李汉子身上,打得他呲牙咧嘴,正要动怒反抗,监工一身黝黑腱子肉,凶神恶煞骂道:“吵什么吵,再吵割了你的舌头。”
李汉子眼中冒火,心里恨恨道:“别让老子出去,出去了非纠集一帮狠人杀进城来不可。”
李汉子此番志向,后人有诗赞道:
孤城鼓角四山闻,刁斗声中五夜分。
独领数人探虎穴,何如一鹘入鸦群。
青袍不改儒生服,白马偏成上将勋。
万丈峰头馀故垒,千秋犹说李摩云。
在码头上分了班次,会水之人潜入深海,不会水的人前去工地劳作。
我见谢瞳意气消沉,颓然沮丧,走过去拍拍他的肩头道:“不要泄气,打起精神来,往后的日子还多着呢。”
谢瞳苦笑道:“我这身子骨弱,坚持不了多久。”
张居言心善道:“跟着我,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