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牢狱，敬亭言直接找到了县令把顾罔的猜测一概说的清楚，县令一听，细细想来仵作拿来的尸检，当时只检验了有无中毒的可能性，确实没有考虑过还有慢性中毒这一说法，毕竟以他多年从业来，还没有听说过。想到自己可能有所失误，倒也不敢怠慢，送走了敬亭言立马安排了仵作复验。
而敬亭言这边，即使一清早起来奔波到了现在滴水未进的，也不敢就回府休息。先命人去顾府递拜帖，自己就草草地在街边小摊上划拉了两口阳春面，便又着急火燎地朝顾府赶去了。
终于，向他迎面而来的是现在格外令他沉重的“顾府”二字，曾经的情谊，现在的沉重，让敬亭言深吸一口气，才有勇气说道：“走吧。”这句话，像是对随从说的，也像是对自己说的。
随从叩门并没有等多久，门就开了，令人惊讶的是开门的竟是顾水北本人！敬亭言很是吃惊，看门小厮都干什么去了？然而越是往内堂走去，越是发现异样，这顾府虽说不大，可平日里也不至于如此荒凉，这奴仆竟少了大半。水叔似乎也看出了他的心思，解释了起来：“多数奴仆都已经被我散了，只留下些许老家带来的老仆。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也不敢多留人在府。”
敬亭言这才释怀，顾伯父他们调任来此地并没有多久，甚至可以说跟自己是前后脚，自己本身祖籍在此处，每年都会回乡祭祖，其实也算是有些熟识的人。他们可真的是人生地不熟，顾伯父是被调任过来的替补官员。而刚刚听那县令说，这次人证里也有是顾府里的人，虽只是作证看见顾罔强行带回小女孩，但这也一定是虚妄之言，这么赤裸裸的一个局，竟然被安排的如此滴水不漏，连顾府都安排了眼线，如何不叫人心惊。
“顾伯父。”敬亭言曾听顾罔提起自己是父亲老来得子，母亲更是为了生育他而丧命。父母鹣鲽情深，父亲一直并未续弦，也是出于对母亲的思念，对顾罔更是视如眼珠般珍贵。今日再看顾伯父，相较于前日是老态了许多。“我已经见过顾兄，他推测出的一些破绽，我已经向县令大人告知，大人十分重视已经命人重查了，相信很快就能还顾罔一个公道。”
“这半日的功夫，老夫只顾着联系那萧老爷，遣散家中奴仆。多谢，敬公子为小儿奔波了。”顾水北对着敬亭言一作揖，敬亭言赶紧扶住他的双手，骨瘦如柴的手杆微颤着。
“萧老爷是谁？怎么要如此紧急去联系他？”顾罔今日入狱，顾伯父不急着替顾罔翻案，倒急慌慌去联系什么萧老爷，此人究竟是谁？这着实引起了敬亭言的兴趣。
“此人便是那小女孩的生父，已经定了明日前去拜府。”
原来是那个皇戚，怪不得顾伯父那么着急在这个时候见他，看来顾伯父也是想大事化小了，此事闹起来可大可小，一个不慎顾家绝讨不了好，自己也不能出来作证。若是能私了，也是一个解决办法。自己原也是想拜见一下这位萧老爷的，奈何自己这身份，若是能跟随顾伯父前去，既不需要表明身份，也可在适时帮得上忙。想到此处，敬亭言连忙说道：“顾伯父，明日可否带我前去？”
“你？老太师这边？”顾水北疑惑地看着他，敬亭言急忙解释道：“明日我并不表明身份，若是到时候需要人帮腔，多一个人总也是好的。我，我也想为顾兄出把子力气。”说完敬亭言不由得红了红脸，其实最简单的就是他为顾罔作证，可是他的身份说到底什么也不能做。
顾水北想了想，点头道：“好吧，明日你就说是我的一世侄。”顾水北瞧着敬亭言说道:“你跟顾罔很像，原也是一样的人。是这世间……”看着顾伯父欲言又止的模样，敬亭言问道：“顾伯父，这世间怎么了？”
这世间污杂，本不该让你们这些本性良善的人去参杂。
最终顾水北也没有把这话说出口，只是浅浅地说到：“没什么。”
敬亭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