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志自认为脑子不算太笨，但是在复杂的亲戚关系面前，他甘愿败下阵来。
亲缘关系就像是一张凌乱不堪的网，剪不断理还乱，幸而儒家在人伦纲常上面颇有研究，让亲戚见面之时不至于尴尬得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所有的亲戚当中，有一个人显得特别突出，让程志对他的印象尤其深刻。
石门镇不管是大家小户，都身着布衣，而那人却是一身锦衣华服，头戴高冠。
此人正是程志的二舅，临县的县令——张和。
张和身材魁梧高大，面容方正，身着官服，言谈举止之间无不透露着他的高人一等。
程志看见他这副姿态，不禁心生厌恶，小声嘀咕了一句：“回乡探亲还穿着官服，摆什么普？”
最让程志感到不舒服的是偏偏父母对此人毕恭毕敬，甚至可以说是低声下气到了谄媚的地步。
正当程志失神之际，程立一把将他拉到张和面前，卑微至极地说道：“张大哥，这是小儿程志，还算是聪慧，希望您以后能够多多指点一下他。”
张和听见“张大哥”这个称谓，眼底闪过一丝毫不遮掩的嫌弃，轻飘飘地打量了一番程志，问道：“既然聪慧，修行到了什么境界？”
“尚处于启智境界。”程立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那也不见得有多聪慧。”张和十分不屑地说道，接着又瞥了程志一眼，“不过长得这般瘦弱，也只能走读书修心之道了。
修行有三道：一为修心，二为养身，三为格物。
修心以启智，养身以锻体，格物以致知。
举例来说，修心是习文的基础，养身是修武的基础，格物则是利用物质创造出各种各样奇妙的东西。
通常来说，三者相辅相成，就如精气神三种力量一样。
但是实际上，人们能够专注修行一道，取得一定的造诣，已经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了，因为人的精气神皆是有限的。
修行能够提升精、气、神三种力量，而修心、养身、格物三道又是修行的法门。
这似乎是一个死循环！
没有足够的精气神就无法兼修三道，而无法兼修三道又无法更好地提高精气神。
专注修心之人通常无力顾及养身之道，从而导致身体孱弱。
专注养身之人又无力顾及修心之道，造成的结果便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格物之道比较特殊，需要修心与养身皆达到一定的境界方能修行有成。
能够兼修三道而皆有所得之人便可以称之为天纵奇才了，世间亿万众生难得一人。
张和言下之意，是说程志不够聪明，在修行上不会取得太大的造诣，不配得到他的指点。
程志听出了张和是在贬低自己，并未恼怒，只是不咸不淡的问道：“十二岁停留在启智境界，很差吗？”
张和轻蔑地笑了笑，说道：“不算差，只是说算不上聪慧。”
程志恭敬地行了一礼，沉声问道：“敢问二舅可是儒家士子？”
张和不知道程志为何会问这个问题，他早年跟随谷之一学习，而后进入儒家开设的书院进修，最后入仕为官，自然算是地地道道的儒家士子。
“是！”张和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程志嘴角上扬，玩味地说道：“修行本无体系，更无境界之分，儒家圣人孔子根据自己的修行经历为修行划分了境界，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难不成他在二舅眼里也不够聪慧？”
张和顿时脸上一阵燥热，往小了说是他打了自己的脸，往大了说这可是欺师灭祖。
“大胆！”张和一拍桌子，嗖的一下站了起来，很快啊，然后恼羞成怒道：“竖子怎敢与圣人相提并论！”
周围人群被这动静吸引，纷纷投来目光。
程立急忙拽了拽程志，想让他道歉认错。
而程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