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副将居高临下打量着书生,“慕尘?”
书生负手而立于芜芊尘身前,不卑不亢道:“正是小生。”
陈副将眼角微转,细细打量,他可是知道清水镇出了位才人,一连高中,已是殿试的一甲状元郎,却因选秀一事推辞明年封赏,只差圣上亲笔御赐。
这模样生得倒是惹眼的俊秀。
陈副将从马背上下来,拱手还礼:“不知是慕先生,久仰大名。而今一看,羡煞旁人。”
慕尘道:“这马儿是这位姑娘的,小生从上京城而来,刚出城门,瞧见的便是姑娘牵着这匹马儿,至于这位夫人为何会认定这马儿是夫人的。小生着实疑惑。”
陈副将转身,凌然看着张夫人,严厉问道:“张夫人,你说这马儿是你的,你可有证据?”
张夫人见状,仍然死不承认心存侥幸,一口咬定说道:“陈将军,您瞧瞧这马儿,您再看看这位姑娘的衣着布料,明眼人都能瞧出来。不说以貌取人,您就是看看这马儿,是简单的几十两碎银可买得到?”
陈副将皱眉,心里也有些动摇,的确,这汗血宝马万金难求,有这实力还需要穿着得如此朴素?
思及此,视线转向芜芊尘,问道:“你可有话要为自己辩解?”
芜芊尘用手帕擦拭着手里的铁棍,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问道:“好一个以貌取人,既然夫人这么肯定这马儿是夫人的,那么请便,你要能带地走,这马儿自然归你,本姑娘还会双手奉上万两白银做赔偿。”
张夫人听到这话,心里一乐,这姑娘是个脑子不好使的。她这下是赚大了,不仅老爷不会打骂她,指不定还要夸赞她呢。
芜芊尘擦拭的手一顿,“但……如若夫人带不走,这青天白日,城门抢劫,栽赃诬陷,这笔账,张夫人可要想清楚了,如何赔偿?”
陈副将一听,这姑娘的话里分明带着刺,正要阻止张夫人,哪料到这妇人头发长见识短,一看到眼前有利益立马满口答应。
张夫人一口应下,“自然,带不走,本夫人一赔十,十万双手奉上。”
陈副将暗道一声糟糕,他与张老爷有交情,于情于理他都会偏向张夫人。这无知妇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汗血宝马烈性,只认主人,一旦强行驯服,只会人财两空。
平日里腌臜事,他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今日恐怕是真碰到硬骨头了。
芜芊尘笑了笑,对眼前书生道:“书呆子,笔墨立字据。免得有人赖了账,本姑娘可没地方收账去。”
慕尘点头,取下背上小布包,拿出笔墨纸砚,借了卖货郎的小摊子,真的一笔一划书写起来。
芜芊尘有些意外,这书呆子竟然是个左撇子。
不多一会。
慕尘拿着两份书契递到了芜芊尘面前。
芜芊尘看着上面行云流水,潇洒字体苍劲有力,与主人截然不同的风格。
契书上担保人,慕尘。
慕尘递上印泥。
芜芊尘往契约书上一按,笑看着贵妇,“敢吗?”
这轻飘飘的话语却带着一分不屑,无形之中又嘲讽了人心。
张夫人哪里受得了芜芊尘这嘲讽之意,当即道:“本夫人有何不敢?”说着,走上前直接拇指点印泥,按在了书契上。
陈副将面色有些不悦,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妇孺,这回天王老子来了,都救不了。而今还有一个状元郎做担保,谁敢上前阻拦。
芜芊尘收起铁棍,往一侧退让三步,做出请的姿势。“夫人,随意。”
陈副将看到芜芊尘手里消失的铁棍,心头一惊,这姑娘来头不小,能用得起乾坤戒的,非皇室之人不可。
想到这,整个人好似如芒在背,冷汗不断往外冒,不经打湿里衣,面上却还要保持镇定之色。
张夫人此时完全沉浸在稳赚一万两和一匹汗血宝马上,哪里看得到书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