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备下的轮椅即刻便派上了用场,元母来得这般急,倒叫众人心里没底。
本不该有这些事,明知元念念才出了事,如今即刻召见,于情于理都不合。
靳淮不放心她,一路骑马随行,直至宫门前的小黄门劝了又劝,他才肯放人过去。
许是念着她遭此一难,特许马车进宫。
偌大的红砖青瓦之所,只余下车轮辗轧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在这临近傍晚的宫中,显得尤为凄凉阴森。
随着宫廊一路朝前,长门殿灯火通明,似乎一早便盼着她来。
小黄门一声通报,殿内的人便急忙迎了出来。
首当其冲之人便是皇后,瞧着她美艳的模样徒添了两分担忧,只显得更为我见犹怜。可若是真的心疼人,也不会在还未将伤养好的时候宣召。
皇帝跟在她身后,望见元母轻唤了声阿姊。
“究竟什么事催得这般急?”元母见皇帝神情无异,故而更不明所以,“念念腿上的伤还未养好,舟车劳顿指不定又得裂开。”
这话问得有些不客气,想来都是自家人,大抵也当得起长姐威仪。
皇帝并未说话,倒是皇后将话头接过去:“是本宫不曾料到这些,还是快快进殿,好好歇歇。”
珐琅灯盏将殿内照得尤为明亮,柱上盘踞着龙,垂眼打量世人。
元念念心中的怪异久久不散,更不知这闹得究竟是哪出?
若说只是瞧瞧,现下也不吱声,可若说是相聚,桌上连碗碟都没有。
皇后随侍在皇帝身旁,神色不惊地问起今日之事:“京中人心惶惶,不知这匪徒抓住没有?”
“皇后身居宫中竟也知晓京中人心惶惶,实属不易。”
元母眉间拢上不悦,皇后言语间的试探之意再明显不过,可她仍旧给了结果,“人自是抓住了,现下合该是关在了御史府。”
此番结果自在皇后意料之中,她状似踌躇,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乐得做戏,元母更是乐得看戏,不急不躁,若是可以更想给两个赏钱。
良久,皇后才又接着开口:“先前听闻御史府被毒杀了个要犯,不若送进禁卫司,想来应是更稳妥些。”
虽不见算盘,可恍若听见了这声。
不知说她蠢笨也好,说她天真也罢,端着贤良淑德的模样,偏行诡计之事。
百花宴一事,元念念虽无定论,可眼下皇后这般急切的模样,更像是将这事坐实。
然而长辈之间的事,她无法帮腔,只得在一旁观望。
只见元母并未搭腔,只抬眼看着皇帝,眼中有失望,更有无奈。
她不是不知自己这个弟弟如何急功近利,如何想做成千古伟业,可万不该由着皇后弄权。先皇遗诏,他全然当做了耳旁风。
若是如此,她少不得要提点几句。
“皇后费心,宫外之事倒是知道得清楚,不过这人就不必往皇宫里送了。”元母将话说得毫无余地,目光从皇后至皇帝身上扫了又扫,“这人本宫自会照料,如若无事,本宫就带念念先回去了。”
“阿姊!”
皇帝急急出了声,从龙椅上下来拉住元母的袖袍,“朕有话同你说。”
可他想说之事,元母一个字都懒得多问,眼底的失望更是毫不掩饰。
“阿衡。”听闻骤然被叫出的乳名,皇帝敛了神色,只等着元母的下半句话,“我当你是位明君,可你也这般当你自己是吗?”
此话问得皇帝有些茫然,酸意涌上鼻头,好似被长辈责问一般,竟叫他有些难过。
他少年登基,民心不稳,全仰赖于长公主力保,如今却听旁人言,误会起她来实属不该。
可他的歉意未达元母耳中,她推着元念念行至门前,回过头去斜睨了眼皇后,轻笑一声:“皇后,管好你的嘴,切莫在阿衡耳边吹枕边风。我只有这么一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