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悲并非只有神佛才能做到,元念念也可以。
她在赵管事惊疑的目光之中一步步走向被人欺辱的少女,轻柔地替她拂开额前的碎发:“谁欺负你了?只管找她出气,我替你撑腰。”
此话一出,后院中的仆人跪了一地,大气也不敢喘上几分。
阿芙看不明白这一出,但她清楚这位贵人似乎是同自己站在一处。
少有人肯同她站在一处,生来便被父母所不喜,脏苦累活都让她一个人做。后来有了弟弟,家里缺衣少食,将她变卖换些银钱。
如今来了个贵人,叫嚷着要替她出气。
元念念见阿芙沉默不语,随手指着赵管事回话:“账簿在何处?拿给我看。”
账簿上白字黑字,清晰明了地记着阿芙确为当日采买之人。可她看着阿芙满脸愤懑,更不似作假。
“宋嬷嬷呢?叫她来问话。”
赵管事忙不迭地答:“她告病了,如今正在偏房休养。”
“是吗?怎就这么巧?”她摆明了不信,吓得赵管事更是抬不起头,“去四个人把她抬来。”
竹竿压弯传出不间断的“咯吱”之声,她见到了躺在其上的宋嬷嬷,面色红润瞧不出一点病态。
可她偏拿起绢帕,装腔作势地捂住口鼻,虚咳了两声:“不知郡主来此,实不该拖着这幅病体来回话。”
“可我看你并非不知。”元念念丝毫不留情面,将酸涩的果子丢在她眼前,“尝尝吧。”
宋嬷嬷面露难色,拾起果子半天也送不进口,抬起头看向她,似在无声求情。
她看得懂却不打算放过:“怎么?需要人来喂你?”
银雀作势上前,吓得宋嬷嬷忙将果子塞入自己口中。酸涩入喉,让她忍不住地蜷在地上干呕。
“吃也吃了,我想知道的是这个果子和阿芙买回来的果子有何不同?”
宋嬷嬷俯首作答:“那晚的果子像是要甜出蜜来,这个果子自是不能相比。”
“是吗?”元念念垂眼打量这人,势要问出个结果,“那好吃的果子是去了何处呢?”
“奴婢不知。”
这话也在她的意料之中,抬手示意银雀上前,将适才从厢房里搜出来的银钱扔在跟前。
“这样啊,那就在此处看着这些银钱慢慢想,直到想起来为止。正巧,我有的是时间陪你慢慢想。”
宋嬷嬷将头埋得极低,不时也能听得几声啜泣,好叫下人们觉得是主家在仗势欺人。
这样的手段元念念不是没见过,更不会犯怵。她既拿了主意要替阿芙出头,这事就一定会追查到底。
“奴婢当真不知,郡主千万别被阿芙这贱人的挑唆之言蛊惑了去……”
一道清脆有力的巴掌声传进在场每个人的耳中,宋嬷嬷捂着半边脸满脸震惊地看着眼前人,随即破口大骂:“阿芙,你这贱人,你竟敢打我?”
在场无人敢上前相劝,就连元念念都不曾开口,像是默许了她的行为。
她在履行自己的承诺,当真是在给阿芙撑腰。
“其实你倒也算不得蠢,毕竟你知晓不动主人院中的果子,只将凉亭这些地方的果子换了,因为你知晓如若我不去便无人知晓。”她示意武婢上前将宋嬷嬷擒住,“届时就算我发现了,还有阿芙替你顶罪,你依旧可以拿着这些烫手的银钱安枕无忧。可你料错了一件事,阿芙是个硬骨头,并不会吃这些闷亏。”
这话不假,甚至同宋嬷嬷的所思所想都相差无几,故而她更无处申辩。
木棍在空中挥舞作响,惨叫声不绝于耳,吓得跪伏在地上的下人们瑟瑟发抖。
不多时,待人昏过去后,元念念才接着开口:“我这人眼里向来揉不得沙子,除却今日被我发现之事外,这府中还有多少阴私伎俩,你们心知肚明。今日之事只是给你们提个醒,若有下次,变卖私财该当何罪,你们不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