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往,正巧赶上收市,马车前行困难,只得下车步行。
“往日你来得都挺早,今日怎么这般晚?”
元念念本随口一问,没想着要靳淮回答,却听他解释:“之前你在御史府里见过的那人死了。有人在他的饮食里下了毒,待我的人发现时,已然无力回天。”
“定然是有人不想叫我们查清当年我被绑架的幕后之人,能在御史府内下毒之人,其能力不可小觑。阿淮,万事一定要当心。”
“你不怪我?”
“为何要怪?”此话问得元念念满头雾水,“你在明,他在暗。你坦坦荡荡,他阴险狡诈。我不去怪那个阴险之人,却怪行事磊落的你,这又是什么道理?”
此话听得靳淮意动。
他年少时在元铮身旁伴读,从未叫人瞧得起过。靠着自己拼了一身功名,从未叫人心疼过。
人人只盼他能将差事办好,其中的艰难险阻更是无人在意。
而如今差事并未办好,元念念却反倒称赞他是心思磊落之人。
“你怎么要哭了?”少年红了眼眶,元念念手忙脚乱地替他拭泪,“可是我哪里说错了话?”
靳淮攥住元念念拭泪的手,迫使她转过身同自己对视:“你没说错,句句在理。”
从前靳淮将自己困在一方天地中,而今他才知晓眼界之外有更为广阔之天地。
他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人死了不打紧,他留下的线索颇多,我大可桩桩件件地查。当年你被绑架一案,只要一日审理不清,我便追查一日,总能查出些眉目。”
“一言为定,那我便多谢指挥使大人了。”
靳淮听不得这话,捂着耳朵直嚷嚷,先前的苦闷尽数消失,他又重新当回了那个招人喜欢的少年郎。
光凭这三言两语就能哄好人的本事,靳淮的部下心服口服,对眼前人愈发敬仰。
可如此和谐美满的光景偏偏碍了旁人的眼,一道不受欢迎之声响起:“郡主行事愈发乖张。先前同方二公子纠缠不清,如今又同靳家私生子搅在一处,当真是好手段。”
元念念回望过去,只见马车上走下来一位容颜姣好的少女,做尽温柔仪态。眉眼虽是在笑,神情却饱含恶意,平白叫人觉得狰狞至极。
她认识这人,前世方叙白锣鼓喧天迎娶的侧妃。
宋家独女——宋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