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念念反应过来,带着少女的莽撞跌跌撞撞地奔向靳淮。少年牵着她的手,将她带离了这样混乱的一个局面,就如同当年将她带出尸山血海一般。
靳淮将元念念送至马车前,同车夫交代了三两句就准备离开,却被元念念叫住。
“多谢。”
她没有点破,但是靳淮却懂。她在谢刚才的解围,也在谢多年前的救命之恩。
最终靳淮等来了多年前欠下的那声道谢,可他却有些动气,甚至当年他连缘由都没弄清就换来了元念念的疏远。
这是他的逆鳞,可元念念偏要掀开一看。
时机不对,地点也不对,可他找不到更好的。
多少年来的憋闷像是有了宣泄的出口,拳头紧了又松,话在喉头滚了三滚,只换成一句:“算和好了吗?”
“算。”
善良的孩子总是能被眷顾,靳淮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他翻身上马,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元念念坐在马车,看着靳淮远去的背影,忽然很想落泪。
“他看上去好像很难过。”元铮见元念念还未放下手中的帘子,状似不经意间说起。
元念念知道。她总是做错事,行错路,从来也无人校正。她本也不甚在意,可如今却不愿再叫靳淮难过。
她将情绪敛于眼下,开口问道:“方才你们有没有闻见方叙白身上的熏香?”
“没有。”元铮回答得十分爽快。
元念念闻言看向银雀,见她也摇了摇头。
可她明明闻见那股香味,初闻时她当真觉得心安,可久而久之却叫她胸闷气短,甚至闻不到时还会头痛欲裂,就如同刚刚一般。
仿佛这香只对她有用似的。
这个念头一旦想起,犹如泄洪猛兽般将她心底填满。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慌不断地蚕食她,迫使她不得不去盘算过往种种。
往前她是向方叙白讨要过这香,当时是他说着香料难寻,下次配好了送来。
这话中的下次成了一种推辞,若是她再次提起,鱼龙曼衍的借口就在等着她,这事便也不了了之。
她记不清的事情有很多,唯独同方叙白有关的事,她是件件不落。
“怎么了?他有什么问题吗?”元铮见元念念久久不做声,察觉出些许异常。
元念念不想平白吃亏,更是厌恶有人将这腌臜手段用在她的身上,故而答道:“尚不清楚。只是我同他相处总能闻见一股子香气,闻得少就想得紧,闻得多就烦得慌,整日搅得我心神不宁。”
元铮何其聪明,立刻反应过来:“你是怀疑方叙白……”
他话尚未说完,却见元念念心领神会地点头。
愠怒在元铮脸上尽显,但顾忌人多眼杂不好发作,忍了又忍才继续开口:“回去再说。”
他气恼自家妹妹什么事都往心里搁的性子,若不是她真觉异常,自己恐怕永远都听不着这话。
许是元念念放下了帘子,叫他有了直面的勇气,又许是他不愿再叫儿时的旧事重演。
他翻身上马,揣着作为兄长的威严,对着坐在马车里的人说道:“回去之后你原原本本同我说清楚,我替你去出气。”
等了片刻也不见马车里的人答话,正当元铮聚拢的勇气就要随风飘散时,才听得马车内传来了沉闷的一声“好”。
马车还未停稳,赵管事便着急忙慌地迎了出来,“殿下正派人出去寻呢,正巧你们就回来了。”
“娘亲回来了?”元念念被银雀从马车上扶下来,刚落地就往府里赶,“之前同娘亲说好的,这次回来得给我带上安州的栗子酥才行。”
她刚踏过正厅大门,就瞧见元父坐在桌前冲自己慈祥地笑,瞬间让她有些想落荒而逃。
元念念对元父的情感有些古怪,她有对长者的敬意,却无法做到承欢膝下,更多的则是对幼时他不曾施以援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