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柳的视线,被店外的身影吸引,一直在探着头看。
林默娘跟她说话,结果没有得到回应,扭头来看,见到何柳的样子,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婶子,你在看什么?”林默娘问。
何柳在问话中回过神来,看了眼林默娘,立马拉起她:“我刚才看到一个熟人,你来看看是不是!”
拽着林默娘来到店门旁,可是再往刚才看到人的方向看去,却已经找不到了。
“诶,奇了,人怎么不见了。”
何柳自言自语地,依然踮脚张望,林默娘只觉满头雾水:“婶子,你让我看谁?”
何柳张了张口想要说,但还最终还是没说出来:“嗐,算了,可能是我眼花了。”
林默娘只感觉到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也没有往心里去。
两人又回到柜台后面,开始吃饭。
今天的饭食是何柳做的,煮了一把挂面,烫了些青菜,还有一碗豆花。
林默娘从家里带了点腌渍的咸肉,配着一起吃。
自从在苏芸儿这里做事之后,每个月都有月银不说,中午的这餐饭也是跟着苏芸儿在店里吃,而晚上关门的时候,店里有没有卖掉的吃的,也都让何柳和林默娘带回家,省了不少饭钱。
渐渐地,何柳和林默娘家里,都有了些积蓄,于是他们也偶尔自己做点儿拿手的吃的,带到店里分享。
两人边吃饭,边闲聊,偶尔去招呼下客人。
“这些天芸儿那么辛苦,可是还没有忘记懒儿他们的功课呢。”林默娘跟何柳说,“懒儿昨天晚上跟我说,芸儿抽空就会检查他们的背诵、还让他们默字。”
“我家小文也说了,说芸儿教得好,他最喜欢听芸儿讲故事。”何柳笑了。
一提到孩子们念书的事情,两位老母亲就老怀安慰。
孩子们念书,就算以后考不上功名,但是也能替人抄书、算账,总归饿不死,而且还能摆脱农民这层身份。
毕竟在这个时代,读书人就是上等人。
那考上了秀才公的书生,可是有见官不跪的特权呢。
“可是念书太花钱了,现在只是芸儿帮着给他们启蒙,就已经花了不少钱了。以后若是真送去书院,那一年下来,最少也要三四两银子呢。”何柳叹了口气。
“是,但是砸锅卖铁,我也要供懒儿念出来。”林默娘放在膝盖上的手,默默地攥成了拳。
两人沉默的吃了几口面,何柳又扯了一个新话题。
“诶,我前两天听说,芸儿买了些田地。”何柳有一搭没一搭的道。
“田地?”林默娘有些吃惊,“芸儿他家没人能种地呀。买了地干嘛?”
“买地干嘛,你傻呀,买了地租出去呀!”何柳忍不住笑了,戳了戳林默娘的额头,“把地租出去,以后每年租户拿银子或者粮食来当租金,芸儿就是那地主婆了。”
林默娘默默吃了一口面条,可是还在想着何柳说的把地租出去的事儿。
“芸儿可真能干。”她道。
“那可是,听说买了快十亩地呢,不过要是想靠收租子过活,这地还是不够。”何柳说着,摇了摇头,又啃了一口咸菜条。
“那得要多少?”林默娘问。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瞎猜啊,这最少,不得有个几十亩?上百亩?不然每年租户送来的租子,就一小口袋粮食,也不够一家人吃用上一年的啊。你说是吧。”何柳道。
听完,林默娘低头继续扒面条,默默地没再吭声。
夕阳西落,码头这边只剩下零星的行人。
何柳和林默娘也关了铺子,一起结伴回家。
林默娘回到家里的时候,就见到林小懒——林默娘休掉马天年之后就给马小懒改了姓——正借着夕阳最后的余晖,在地上练字。
林默娘是替林小懒买了笔墨纸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