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张弛大哥只剩下您一个亲人,有您在,就还有一个家在,做儿女的便还有依靠,有过日子的奔头。倘若为了一些身外之物就把您扔下不管,那岂不是枉为人子,又何谈安家,将来又怎能成为一个丈夫和父亲呢?”
见张钱氏稍有宽慰,泉儿这才放宽心说道:“钱大娘,喝了药,躺下再歇一会吧。”
张钱氏由衷赞道:“泉儿,你可真是个善良贴心的好孩子,谁要是娶了你,可就有福了。”
泉儿感觉有些害羞和尴尬,张邦适时出来打圆场,对着老妇人叮嘱了几句,三人将老人妥帖安置好,眼见她睡下这才罢休。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月已爬上柳梢头。
张驰送泉儿行至门口,泉儿与他拜别:“今日干了些体力活,反而觉得脑子清醒了不少。”
二人挥手作别。走到半路,泉儿忽然转身跑回来。
此时此刻,在她的眼里,站在自己面前的,并不是一个雄健魁梧的猎户,而仅仅是一个双眼通红,无依无靠的孩子。她便走到张弛面前,动容安慰道:“张弛大哥,有句话在我心里憋了一天。丧父之痛固然难受,但是还请节哀,不管怎样,你都要撑住,钱大娘还需要你照顾呢!”说罢不等对方回应,转身匆匆离去。
张弛愣在原地,深深望着苏泉儿远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路的尽头,这才转身回了屋。
可能连他自己都毫无察觉,他的面上早已泛起了红晕。张钱氏不知何时悄然下了炕,她睁着一双疲惫的眼睛倚住身后的门框,静默半天,才缓缓开口道:“你不该看她。”
张弛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娘,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说罢,蹲下身,往灶里添了一把柴火。
“你是我儿子,你想什么我清楚得很!”张钱氏的语气忽然变得严厉起来,“她不适合你!”
“为什么?”张弛失望地抬头,“你不是也很喜欢她吗?”
“泉儿这孩子,是个好姑娘。可我老婆子活了这么多年,什么人看不明白?她,绝不是池中之物,人家压根就不是做农妇的命!”
张弛赌气不说话,起身走到墙角,将放在角落中的原本准备为母亲制作拐杖用的木棍半成品拿出,又找到一把小刀一下一下地削刮。
张钱氏见状,长叹了口气。她深知他倔强的脾气,有些事一旦埋在他的心里,如果不挑明,他是会甘愿埋在心里一辈子的。她这个做娘的,不替他拎出来晾晒一番,还有谁会想着这么做?
她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们就是普普通通的农家,你爹已经死了,如今只有我母子二人相依为命。我老婆子没别的心愿,只希望你能找个贤惠的,好生养的,趁着我还能动,为我生几个胖孙子。这样等我百年之后,你也算有个人照顾,我呢,也有脸去见你爹,和张家的列祖列宗。”
“啪“地一声,木头应声断裂。
“我再去给你做一根!“张弛淡淡地说完便出了屋,独留下张钱氏无奈地摇头。
茫茫夜空,天空中只有一层淡淡的云,仿佛为繁星明月披上了一层薄薄的白纱。头顶的银河玉弓好似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人,清冷中透着妩媚。
苏泉儿望着天空发呆,她好像好久没有抬头独自静静地仰望月空。
你说这个世界很小吧,浩瀚苍穹,自己只是天地间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连这天上的繁星都算不上。要说这世界很大?她却连自己的家都找不到。
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眼角滑落,不知道此时的父母,和二叔现在过的怎么样,是不是还在为自己的离去而痛苦和悲伤。
泉儿一直都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以至于,身后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两个强壮的男人,尾随她至无人的街巷,看准时机,一把将手中的麻袋套在她的身上,并用木棒把她敲晕。
等到泉儿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趴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