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东方呈现鱼肚白色,也就是天刚刚亮的时候。江安就已经奔跑在进城的路上。
官道上行人绝迹,冰雪封膝,极其难走。
在这样人车难行的恶劣天气里,有钱的人会坐在屋里舒适的椅子上围着红红的火炉烤火。在着的很旺的炉子上暖壶酒,弄几碟下酒的精致小菜惬意的享受。
就算穷的食不饱腹的人,也不愿离开虽然贫穷但还算有点温暖的家,在这样寒冷的严冬雪地上行走。
如果此时有人看到雪地中奔跑急快的江安,会怎么想呢?
看到的人一定会先以为是白雪刺眼自已眼睛看花了产生了幻觉,待揉揉两眼证实自已并没看错,也没有产生幻觉时,一定会以为江安不是脑子有毛病,就是穷疯了。或者是他爹娘死了其中一个,要赶到洛阳城急着采买棺材等收殓之物。
要不,怎会在这人兽绝迹的大雪天里走的那么急?奔的那么快?江安的确很急,他爹娘虽然一个也没有死,可他内心十分清楚。若是自己在中午以前还没有把药买回,煎熬好,服侍病的快死的人服下时,那他就要真的从此失去一位亲人了。
江安今年十九岁,住在郊外杨柳村。自他有了记事能力起,他就整日整月一年又一年的生活在贫穷里。
父亲老实善良为人木呐,一生耕耘着那几亩贫瘠的收成少的可怜,难以吃饱肚皮的土地,值得欣慰的是,母亲温柔贤慧来自书香世家。江安经常自问,如果母亲不是家道中落丧失双亲依然衣食不缺,她还会不会下嫁给爹这么个穷的连生活都难以为继的庄稼汉?或许她会找一个门庭相等貌俊体壮的如意夫君,那样的话就不用跟着相貌平平而又贫穷多病的父亲吃苦受罪了。
母亲精通书画长得很美,在杨柳村及周围邻村素有乡村才女之称。
可她每日被贫穷裹身为衣食冷暖忙碌着,昔日姣美的面孔被饥饿穷苦剥去了年轻的娇嫩,一双柔软细腻的手也变得坚硬粗糙。人未老,头先白,江安每每想起母亲乌黑如云的秀发变得两鬓斑白,就忍不住双眼湿润想放声痛哭。
就是这样,母亲含辛茹苦的为人洗缝拆补养大自己,照顾着多病体弱的父亲熬到了现在。
穷,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切割了人所有的尊严。
昨晚,父亲病情加重母子俩服侍到鸡鸣,江安就匆匆告别母亲把家里最后的一两一钱碎银揣上,赶往二十里外的洛阳城买药。
这么早,很多人都还躺在温暖的被窝里酣睡,街道两旁的店门都紧紧关闭着,行人绝迹,连只出来觅食的野狗都不见踪影,放眼皆是皑皑冰雪,更显得静寂无声。
“啪、啪、啪、”济世堂药店的大门被一只急促有力的手敲响,在这静谧的街道显得有点刺耳。过了好一会正待江安举手准备再敲,门却“吱呀”一声艰难的拉开一条缝,一张睡眼惺忪满是不耐烦的脸孔从门缝中探出来,口中喃喃道:“敲、敲、敲,一大早死了人咋的,这么急躁?”话落,那人不耐烦的一张老脸顿时清醒,眼中惊讶万分。
门口,少年一张棱角分明如刀削斧刻般异常俊逸的脸,一双晶亮有神略显焦急之色的眼睛,仿佛此刻寒冷的天气一样正冷冷的盯着他,老者嘴角抽搐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不满的眼神立刻变得畏缩游离,连口气都有点吞吐起来,
“这……位小哥,不知……”江安没说话,掏出一张药方递了过去。老者把门打开,伸手接过,眼神扫过药方心中已了然,看来患病的人恐怕命不久矣,看这少年一件已洗的发白的青蓝布衫,虽然干净可也显得家境绝对不宽裕,心下顿生恻隐。热情的请江安进店,屋中央的火炉上铁壶里的水已烧开,沸腾的热气令整个大堂都暖和起来。江安道过谢却没进门,他心中焦急只是催促老者快点配药。“就好,就好”老者边忙边连连接应,只一会功夫就已麻利的将药包好。
“请问药资多少?”江安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