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慢条斯理,晋王殿下隐约不耐。
沈澈半边脸落入花枝的阴影之中,半边俊美的脸有些淡,“祖母说话怎么一句一句的,一次都不说完。”
沈澈不着痕迹的烦躁和不耐,都落入了皇太后的眼里。
“澈儿急什么,你可不是沉不住气的人。”皇太后姜还是老的辣,沈澈在皇太后面前,情绪一览无遗,更何况皇太后教养他长大,对他了若指掌。
“皇祖母到底要说什么?”
“你五哥一早就命人来宫中请我要懿旨。”皇太后矍铄的双眸里盯着沈澈的表情,似乎要将他的心思全然看穿,“他是个胡闹的,说要给他自家王妃讨要个二等诰命。”
沈澈拧着眉,沉默。
二等诰命不是不能讨要,但是诰命通常封给的是朝臣之妻,且得寻个由头。
他沈嘉一是戴罪之身,二是再怎么也是皇室宗亲,一是时机不合适,二是身份不合适,于是现在这个节骨眼给王妃讨要诰命就有些离谱了。
沈澈冷嗤一声,淡声评论:“真是不着调,他以什么理由?”
他转身要离开花房,去外面洗手。
这满手花瓣仿佛和女郎昨天裙裾上的花朵呼应了起来,就这样大剌剌地铺跌在他的软榻上,就像这满手的花瓣一样,抖都抖不干净。
太后继续说:“说是侍寝有功。”
啪!
花枝折了,旁边的宫女放出轻微的惊呼,晋王殿下面色变得极差,昳丽俊美的脸仿若刀锋,散发着骇然冷意。他们见晋王来请安多次,第一次看到晋王殿下这样可怕的神情!
不由得后退几步,悄悄地躲远了。
皇太后见花枝折了,惊讶:“你在干什么?这虽然是折下来的花枝,但也不必这样糟蹋。”
沈澈打断皇太后絮絮叨叨:“您再说一次,他说的是‘侍寝有功’?”
皇太后点头,“自然不假。看来朝上谣传他脑子不清楚,神志不清,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侍寝有功,言语卿真是好样的。昨晚才说那就去找别的男人,今天效率就如此之高,真是……好样的!
老鼠搬家都没她快!
“祖母可否给我看看那请旨折子?”
太后嗯了一声,这也没什么不可给外人见的,更何况沈澈也不是什么外人,是正儿八经的嫡系宗室。
见太后松口,旁边的秋姑姑自然去后殿取了那个请旨的折子过来。
他眸光一片冰冷的风暴,拿着请旨的折子,一脸阴沉地离开了花房。皇太后在他身边若有所思地看着,直到他身影消失在连廊尽头,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