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5
许晏低头看了看手上老旧的机械表,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时间,心中却没由得一阵焦急。
她抬头看了看玉兰镇的天空,漫天的乌云将细碎的阳光遮挡得严严实实。
“快下雨了啊。”许晏小声嘀咕了一句。
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伴着冷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快步向前走。
终于,许晏来到了万夏小区,那个她住了15年的地方。
小区一如既往的残破,到处都是发黑的墙壁以及散落在地的墙灰,头顶上交错横贯的黑色电线像一张巨网,无声困住每一个想要逃离的人。
然而此时许晏却无暇顾及太多,她站在楼梯道口,奋力推开铁门,伴随着“吱呀”一声,许晏的身影隐入黑暗中。
11:23
许晏来到了一扇门前,这是她“家”,想到这里,她轻轻扯了下嘴角,眼神像是淬了冰一般冷漠,然而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眼中的寒意消散开来,许晏深吸一口气,随后敲了敲门。
“没看到门没锁啊,自己不会进来?!都这么大人了还总是让我烦心,在学校读书读傻了啊?一个女孩子读书有什么用,还不如你弟……”
“妈。”许晏低声应了一声。紧接着许晏脸上堆起星星点点的笑容,虚伪得连她自己都作呕,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好用就成。
许晏:“我回来了。”
“哦,回来了,吃饭。”女人冷漠地说道。许晏定神看了看这个女人,这个她血缘上的母亲----白弦。白弦穿的温婉得体,脸上的妆容也恰到好处,可以看出她年轻时也算是清秀美人,然而现在她颧骨高凸,皮肤松弛,再怎么样精心打扮也难掩她衰老的丑态。
许晏坐在饭桌旁,桌上没什么好菜,甚至连一道新菜都没有,只是几天前的剩菜。许晏轻轻扯了扯嘴角。
“死东西”,白弦突然刷得从椅子上站起来,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到沙发前,抬脚踹了踹沙发上酩酊大醉的男人,声音尖锐道:“还搁这儿睡呢,你的好闺女回来了!”
许申不耐烦地睁开眼,眼底是不加掩饰的阴毒。
“一天天的,跟个泼妇一样,我当初怎么会娶了你这样的女人!”
“我这样的女人?!什么样的女人!为你洗衣做饭,为你在南大辍学和你生孩子!”白弦气得浑身发抖。
“那又怎么样?”许申冷笑一声,“别一天到晚南大南大的挂在嘴边,到头来还不是成了被我这个初中学历的人玩烂的破鞋!我告诉你,不管你以前怎么样,你现在只能跟我!”
白弦的眼角沁出泪水,她嘶声揭底地大喊:“你不得好死!”
……
烦,许晏只觉得好烦,他们没有一天、一刻不在争吵,两个人都不耐烦对方却又都不离开对方,这让许晏觉得好笑,也许劣迹斑斑的人真的活该一辈子锁死,也是,防止祸害别人。
许晏无聊地扒拉着碗里的剩饭,突然,她猛的一顿,抬高音量道:“许朝呢?!”
两人还在争吵,并没有理会许晏的话。
“我说,许朝呢?!”许晏虚伪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了,脸上的表情很阴沉。
白弦停下了争吵,皱着眉头尖锐道:“你在这凶什么凶,给你脸了!”
许晏深呼一口气,声音竭尽所能地平静道:“妈,许朝呢?”
“你弟?他辍学去打工了。”白弦漫不经心地说道。
许晏怔愣片刻,随后才抖着音问道:“为什么?”她的声音里压着气。
“还能为什么,家里没钱,只能供一个,要我说,嗝,还不如供许朝呢,这小子还非不要,不过跟我一样初中学历有什么不好呢,嗝,女的读书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像你妈一样,考上南大哈哈哈哈!”许申言辞里充满不屑。
“死东西,你说什么?!”白弦满脸怒容。